眼淚如潰堤一般順著眼角滾落。
他手上的力道和他滔天的怒氣令我覺得接下來他會連我也一同撕碎。
他微眯了眼睛,俯身下來。
“不要!”我哭著乞求,身體也抖得越發厲害了,卻還是拼命掙扎,不想雙手卻被他一手握住推至頭頂,再無絲毫反抗之力。
毫無反抗之力的我只剩下了哭喊:“凌念空,你這個瘋子!qinshou!”
他不理我。
我哭得嗓子都啞了,心中仍不住嘲笑起自己:燕林宣,快看啊,這就是你所謂深愛的人!
我心中一片冰涼,卻也恢復了幾分理智,啞著聲音開口:“凌念空,我一直想忘了你,謝謝你如此幫我。”
不想,他聽了我這本是自暴自棄的話竟是忽地停了下來,抬頭與我對視。
奇怪的是,他眼中已不復方才的憤怒,反而有些晦暗難明。
他就這麼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起身,拉了被子丟在我身上,然後摔門而去。
我緊繃的身體總算放鬆下來,於是淚水便更加不受控制地肆溢……
這一夜我做了無數個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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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念空沒在留園安排任何下人,所以翌日,只有薛讓來了留園三次,均是準時準點來送飯。
我絲毫沒有胃口,所以沒動過一筷子。他前兩次來的時候,都是恭恭敬敬,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所以我以為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卻不想他將餐盤放下後,躊躇片刻,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句:“姑娘別和自己身子過不去。”
我愣了愣,淡淡一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餓而已。”
聽我這麼說,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嘴唇動了動,似是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將話嚥了回去,只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夜幕降臨,群星初現。我披了狐裘,到院中的大石上坐著,仰望這無有窮盡的天河。
整整一天,我的腦袋都是空空的,沒有任何想法。甚至在經歷了昨晚那事之後,我連一絲情緒都沒有,就好像是那些脆弱敏感的神經被抽走了一般。這樣,好像也不錯……
我在大石上坐了很久,久到雙腿已凍得麻木。如果我再多坐一會,會不會心也被凍到麻木呢?如果真的可以那樣就太好了……
外面傳來三更鼓的咚咚聲。原來已經這麼晚了嗎?
我試著動了動,卻發現腿已經完全不聽使喚,我無奈地笑了笑,不再嘗試,繼續仰頭去看天幕。
院門忽然響了響,那是鑰匙cha進鎖孔的聲音,而後是有些沉重的腳步聲朝我而來。我沒有理會,仍舊仰著頭。
很快,腳步聲在我身邊停下。
“誰許你在院子裡吹冷風的?”他的聲音裡壓抑著怒意。“還不快進屋去?”
“噓。”我將食指放在唇邊。“你吵到我看星星了。”我一直仰著頭,始終沒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