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出了山洞,發現天色有些陰沉,而目力所及之處盡是一片銀白。
“我們……朝哪個方向走啊?”我問道。
凌念空朝左邊指了指。我這才想起來那個方向是之前我們遭殺手的地方。那裡的山路還算平整,走起來相對輕鬆一些。
朝下山的方向走著,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差點就要跌倒,好在手及時被那人握住。而他卻是皺了皺眉。“手怎麼這麼冰?”
不待我回答,他將雙手合攏,揉搓起我的手來。我有些不自在,手往回縮了縮,卻還是被他捉住。
片刻,我的手總算是有了些溫度。我收回手道:“好了,我們抓緊時間下山吧,看著天色陰沉沉的怕是快要變天了。”
“好。”
然而我說過那話沒多久,空中竟真的飄起雪花。起初只是星星點點,而沒過多久竟成了鵝毛大雪。風也越發大起來,吹得漫天雪花狂舞,竟是有些睜不開眼。
我心中一沉:看樣子是遇上暴風雪了,可我們離山腳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這可怎麼辦?
正想著天色也陰沉下來,有如黃昏,北風呼號著越發肆虐起來。
“看樣子我們今天未必能離開這裡了。”風雪聲太大,凌念空只能衝我喊道。
“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他衝我點頭。然而這附近除了一座高大的雪坡什麼都沒有,哪裡有避身之處?
躊躇間忽聽得身後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我們循聲望去,只見遠處的另一座山頭上,漫天大雪被狂風裹挾著,鋪天蓋地,竟是朝著我們的方向席捲而來,看樣子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到達我們現在的位置。
我們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他的眼中盡是凝重。
想要在暴風雪到來之前下到山底,根本不可能,可四周有無藏身之處,這可怎麼辦?
我又回頭望了望那座高大的雪坡忽然靈光一閃,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凌念空,你會不會挖雪洞?”
聞言他的眼睛一亮,看著我的眼神竟有幾分讚賞。
“會就別耽誤時間了!”我拉著他朝雪坡奔去。他拔出散魂,開始挖洞,我則在一旁幫忙。
雪洞,顧名思義,就是在地勢較高,且十分牢固的雪坡上挖出一個洞用來躲避暴風雪,是除了山洞之外最安全的躲避之所。
雪洞聽起來簡單,但真正動手去挖卻是不易:雪洞的入口必須低於整個洞穴,這樣才能防止風雪灌入。所以在水平挖出洞口後,便要改變方向向上挖,這樣的挖掘是極費力的。
許是時間緊迫,凌念空動作極快,而且還用了內力,不多時洞口便挖好了。
他繼續向上挖,而我則是不間斷地將他挖出的雪清理到外面,漸漸地手凍得有些麻木,但卻是出了一身的汗,而汗水又很快在衣服裡凝結成冰,極是難受,可我卻還是絲毫不敢停歇。
我們花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將雪洞挖好。他還不忘在雪洞上方用劍刺了幾個小洞,做換氣用。
回頭去看,那滔天雪陣已是近在眼前。凌念空拉著我進了雪洞。因為時間緊迫,我們挖的雪洞空間不大,在其中僅能坐直身子。
“好冷!”我的手近乎近乎失去知覺。
凌念空聞言將自己的外衫脫下,為我披上。他他捧起我的手,一邊揉搓一邊呵氣。
“有沒有好一些?”他關切地問。
“嗯……”我的手恢復了一些溫度,原本凍結在衣服上的冰也開始融化。
稍微緩過來了一點,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我們藏身的雪洞。因為入口開在下方,所以洞內很暗。
忽然,一種窒息感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扯了扯領口。可是無濟於事,那種窒息感越發強烈。不知不覺間,我的呼吸急促起來,整個雪洞內都是我紊亂的呼吸聲。
“你怎麼了?”凌念空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雙手握著我的肩膀問道。
我無暇理會他,視線在狹小的雪洞四壁上掃來掃去,只覺得四壁在不約而同地靠近,洞頂也越來越低了,彷彿自己會被壓死在洞裡。
我漸漸地有些喘不上氣。那種滅頂的恐懼讓我無所遁形,身子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我逼迫自己閉上眼睛。
燕林宣,這些只是你內心的恐懼!都是你的幻覺!你不是早就克服對幽閉空間的恐懼了嗎?早在你十幾歲的時候就克服了,難道你忘了嗎?你早就知道這些其實沒什麼可怕的,不是嗎?
或許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心中的恐懼好像減輕了些。我試探著掙開眼,然而卻在周圍環境再次出現在眼前時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眼前頓時變成了絕對的黑暗,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我的眼前出現幻覺,感覺自己像是被封進了棺材。
我恐懼到了極點,感覺自己好像就要這麼被悄無聲息地掩埋,於是拼命敲打四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受控制地哭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