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我聽你的!只要不用再喝苦藥,只要能痊癒,我都聽你的!”她興奮地道,仍有些虛弱的臉上難得帶著笑,同我說話也不再張口閉口“本公主”,儼然一副把我當朋友的樣子。
“好!”我拉長了聲音。“公主如此配合,定能早日痊癒。不過時辰不早了,臣女先告辭了,隔日再來看公主。”我向她一揖,做告辭狀。
“去吧去吧,不過你別老臣女臣女的,我聽著彆扭。”嶽鸞漪道。
我心中好笑,低應一聲,緩步離去。
出了宮門,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凌府的馬車,便朝馬車走去。全貴看到我,為我放好腳凳。我點頭致謝,登上馬車。
撩開車簾,我毫無準備地撞上了一道涼悠悠的視線,後腦勺頓時不受控制地麻了麻。
他怎會在此?
見我愣住,他冷聲道:“進來。”
我回神,踏入車廂,與他相對而坐,馬車緩緩啟動。
車內的氣氛有絲微妙。昨晚算是他識破我身份以來,我們第一次認真交談。他看透了我的心意,而我也洞悉了他的苦楚。
忽然之間,我不知該如何待他了。還要像前些日子那樣針鋒相對嗎?可畢竟是我有錯在先,而且他一點不比我好過。
“擺平嶽鸞漪了?”他語調平平。“只用一個下午,倒是出乎意料。”
我皺眉,他怎知?
“你派人監視我?還是她身邊有你的暗裝?”
他聞言挑眉。“你倒是不笨。”轉而望向我繼續道:“這點小聰明倒是足夠在宮中活命。”
切,他這夸人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在罵人。
“那個綺繡是你的人吧?我記得上次就是她對嶽鸞漪耳語了幾句,才讓她改了主意把我送去蔽天閣的。只有把我送到蔽天閣,我才有可能救治劉尚寢。”
他聞言,眸中忽而添了幾分陰鷙。“女人聰明是好事,但太過聰明的女人往往短命。”
“是!比如冷晴淺!”我被他明褒暗貶的話語搞得氣不打一處來,本想隨口扳回一城,卻不想一開口便觸到了他的逆鱗。頓覺失言,想補救卻是不能。
“你再說一遍。”這幾個字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神陰沉得嚇人,彷彿下一秒就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我……”我一時被他狠厲的神色鎮住了,竟不知該說什麼,穩了穩心神才接著道:“好了,是我失言了,我不該提她,對不起。”
他卻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漸漸逼近過來。
我有些慌了,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麼可怕的事,連忙道:“誰……誰讓你說話那麼氣人的!?我一生氣就口不擇言了。”
他聽了我的話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一直將臉湊到了我臉側。“你不要以為經過昨晚,我便容你為所欲為了。我若是再從你口中聽到她的名字,一定殺了你。”他的話有如萬年寒霜,冷得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果然,我和他註定難以心平氣和地相處,也罷,我本也不奢求如此。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下次莫再讓我聞到。”語畢,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味道?
我連忙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發現自己周身染著淡淡的艾草味。我瞭然,撇了撇嘴隨口道:“你懂什麼?這是艾草的香味,常聞有抵禦風寒之效呢!人家九公主嶽鸞漪金枝玉葉都沒說什麼,你倒是挑三揀四的,真是比刁蠻的公主還難伺候。”
語畢我才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太過隨意,像是在和朋友閒扯,哪裡是我會對凌念空使用的語氣?
他聞言,眉頭輕皺了一下,應也是聽出了我語氣中不該有的熟稔,卻也沒說什麼。
靜默片刻他又道:“嶽鸞漪的病可否治癒?”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誰在替她醫治?!不過……你這麼關心她作甚?你不喜歡她就別去招惹人家小姑娘,況且她本就迷戀你。人家是花季少女,情竇初開,你可別傷了人家的心!”
咦?我這話怎麼還越說越隨意了?竟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心中暗暗告誡自己:燕林宣,你跟他很熟嗎?同他講話你要謹慎,謹慎!他可是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要了你小命的狠角色啊!
他聞言,冷哼一聲道:“得意忘形。”隨後再不言語。
他這話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得意忘形,不對,我應當是瘋了才會不知死活地同他說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