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在哪裡?你這個樣子,我們走不遠的。”其實不是走不遠,而是寸步難行。
他輕笑。“無妨,你容我緩一下。”他又動了動頭,似是在我肩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不再說話。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冰涼的唇緊貼著我的脖頸。因為這不輕不重的壓力,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頸動脈的有力跳動。他的唇似也隨著那跳動略微起伏著。而他急促的氣息則不規律地一下一下噴灑在我的頸窩,弄得我極不舒服。要知道我全身上下的面板要數頸部面板最為敏感,可我卻又不敢輕易移動,怕他無力的身體會整個倒在我身上,便只能強忍著。
忍了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的頭總算是動了動,慢慢抬起。
“好些了嗎?”
“嗯。”他的呼吸依舊急促。“扶我......去溫泉......可好?”他劇烈喘息著,話語也是斷斷續續。可我卻覺得這樣的他,好......性感。思及此,我又在心裡將自己罵了千百遍:燕林宣啊燕林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犯花痴,更何況物件還是個心理年齡只有......
想到此我又心生疑惑:他此刻的表現絲毫不像白日的孩童模樣,難道是因為病痛?可是初見他時,他哭得像個孩子,若以他孩子的心性,承受現在的病痛應該不會如此平靜隱忍。又想起昨晚他判若兩人的似水柔情,心裡有了個大膽的猜測:莫非他白天是孩子心性,到了晚上便恢復正常?但這怎麼可能呢?世間哪有如此奇怪的病症?除非......除非他是中了毒?!
沒錯,只有中毒才會有如此古怪的症狀。可會是什麼毒呢?
思忖間,只覺手背一涼,是他的手覆上了我的手。
“想什麼呢?”
我不作答,只是站起身,又將他從地上扶起。他的身子晃了晃,我怕他跌倒,一隻手臂環住了他的腰。他藉著我的力,吃力邁步,朝山洞深處走,我緊緊跟隨。
向前行了沒多久便聽到了水聲,復又前行了幾步,一個不大的水池出現在眼前,水面上氤氳著熱氣。我扶他走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與他一同下水。想到他全身無力,進入水中恐會溺水,便隨他一同踏入池中。
果然,他一下水,身體便不受控制似的往水底沉去。我手忙腳亂伸手去撈,費了好大勁兒才幫他靠坐在池壁上。水不深,坐直了,水位恰在我鎖骨處,而他則是大半個胸膛都露在水面之上。見他坐穩,我收回手。卻不想我剛一鬆手,他便又有下滑的趨勢,而我的雙臂早已痠軟無力,只得雙腿環住他的腰,像鉗子般箍著他的身體,不讓他下滑。可這動作實在不雅,況且他還是個大男人,我微窘,臉上微燒。
只聽他輕笑一聲,手臂環住我的腰,嘆道:“宣兒啊......我的宣兒。”
被他這麼一摟,我的身體緊緊貼著他。而兩人的衣衫因為被水浸溼,都緊貼著身體,所以我此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起伏有致的肌肉線條,卻又不敢掙扎,於是臉頰上的熱度瞬間又升高了幾分。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猶豫開口:“念空......晚上的你......和白天的你......很不一樣。”
聞言,他轉過臉看我,眼中竟閃過戲謔之色。“那你.......是更喜歡白日的我,還是.......晚上的我?”他說話時依舊伴著重重的喘息,似是連說句話都很費力。
我擔憂地望向他。看到我眸中的憂色,他的臉上竟浮出喜色。“宣兒可是在心疼我?”
心疼?我是在心疼他嗎?可他是夢中那個狠絕的青衣男子啊!即便他現在如此溫柔,也不過是以為我是原主罷了。若是知道原主早就死了,而我只是佔據她身體的一抹異世幽魂,他恐怕會以更狠厲的手段來對待我吧?!可我的的確確是在擔心他,甚至在因他受苦而難過。
我在心中告誡自己:燕林宣,不可以!不可以對他動心!對他這樣的人動心,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是一向自私絕情嗎?這一次也一定要如此!
思及此,我硬起了心腸,開口道:“心疼你做什麼?”
哪知他卻輕笑一聲,將冰涼的唇瓣印在了我的額頭。我心中無語,合著他當我是在口是心非?
心中憤懣難平,夾住他腰的腿一鬆,伸手便推他,卻忘記了他的身體狀況。只見他的身子一下子歪向一旁,整個人都跌入了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我在心中暗罵一聲,伸出手去,想撈他上來,誰知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力道竟大得驚人。我心中氣憤:原來他的力氣已經恢復了,剛剛卻還整個人都靠在我身上,安的是什麼心?!
心裡這麼想著,身體卻一頭扎進了水裡。
我水性本就不好,還被他猝不及防地拉到水底,根本沒顧得上閉氣,於是掙扎起來,想透出水面換氣。哪知他還是死死地拉著我,害我喝了好幾口水。我在水裡沒掙扎幾下,便覺得大腦缺氧,可他仍不鬆手。
這傢伙是想活活淹死我嗎?不就是推了他一下嗎?用得著如此報復我嗎?如此想著,意識開始有些渙散,手腳也無力掙扎。
意識混沌間,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貼上了我的唇,隨後是一股氣渡到了我的口中。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我什麼也沒想,只是拼命索取著。感覺有隻手托住了我的腰,將我向上推。而我卻依舊習慣性地索取著。良久才發覺有什麼不對,因為我感覺他的嘴角在止不住地上翹,猛然睜眼,卻發現我早已浮出水面,而我的雙臂正緊緊地環著他的肩,而我的唇......我的唇正狠命的在他的唇上摩挲著!我腦中頓時轟隆一聲,瞬間從他的面前彈開。
“你你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