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頭髮亂糟糟的,像是很久沒打理了,於是初錦找來一個梳子來到阿婆身邊,阿婆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感覺到初錦的存在,依舊自顧自地發著呆,初錦見狀便溫柔地出聲道,
“阿婆,我幫你梳梳頭吧。”
一直在發呆的阿婆聽到了聲音,便抬頭看向初錦,只不過目光空洞,似乎是在看初錦,又似乎仍然沒有回神,呆呆地問初錦,
“你要給我梳頭?”
初錦在阿婆旁邊坐下,心裡對阿婆不禁有些憐憫,其實看到阿婆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孃親,孃親也常常在窗戶邊發著呆,不知在想些什麼,年幼的她也不敢去打擾,阿婆現在神志不清,卻唯獨沒有忘記還有一個女兒,所以一直在這裡等她回來。
“對啊,阿婆想不想我給您梳頭髮?”
“以前都是小箏給我梳頭髮,我從來沒有讓別人梳過頭,我不讓你梳頭,我要等小箏回來給我梳。”
阿婆說完這句話,又掉過頭看著窗外發呆,完全不理睬初錦的存在,初錦沒有被阿婆的態度挫敗,而是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難道阿婆不想穿戴地整整齊齊等小箏姑娘回來,小箏姑娘也一定不想看到阿婆這個樣子。”
聽到初錦談到小箏,阿婆回過神來,目光雖然還是呆滯,但有了一絲亮光,阿婆好像只對提到關於小箏的事有反應,盯著初錦,慢慢說道,
“那你給我梳梳頭吧。”
初錦給阿婆梳頭髮的時候,阿婆顯得有些拘謹,她還沒習慣別人給她梳頭,初錦用梳子輕輕地梳理著阿婆的髮絲,阿婆已經有了很多白髮,初錦怕把阿婆弄疼,所以只敢輕輕地梳,阿婆好像也很享受被初錦梳頭髮,慢慢放下了心裡的戒備,和初錦說起了話。
“小箏每天都給我梳頭髮,和你一樣輕輕地梳,還會給我盤一個很漂亮的髮髻。”
初錦聽著阿婆的語氣嘴角揚起了欣慰的弧度,看來阿婆已經接受了自己給她梳頭髮,而且提到小箏,她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小箏姑娘一定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子。”
知道初錦在表揚自己的女兒,阿婆臉上的笑帶著驕傲,便和初錦絮叨起了小箏的事,臉上的笑慈祥溫和。
“小箏善良聰慧,一個村的人都很喜歡她。其實我以前也有過一個女兒,但是和我老伴兩個人探親的途中被路上的山匪殺害了,只留下我一個孤家寡人,我也以為自己的餘生也就這樣度過了,可沒想到上天又給我送來一個女兒,小箏是從外地逃荒來的,她的家人都被餓死了,一個小姑娘來到我們村討飯,我看她可憐,就讓她在家裡吃了幾頓飯,沒想到這小姑娘就留在了我家,我也只是孤身一人,有個人作伴也好,於是我認了她做女兒。”
初錦發現阿婆對以前的記憶還是有的,只是在小箏失蹤後的事情不記得了,在加上受了小箏失蹤的事的刺激,或者是那個人為了防止她說出去而做的手段,導致阿婆失去了之後的記憶。
“本來我們的生活一直很平靜,可是突然有一天身邊的所有人都告訴我小箏失蹤了,小箏怎麼會失蹤呢?我的女兒那麼乖巧,我還打算過幾天給她尋一門親事,讓她有個好歸宿,到時候我死也瞑目了,可是小箏突然就不見了,那天小箏究竟是因為什麼不見的?因為什麼?”
阿婆在努力回想著那天發生的事,可是剛剛有一點苗頭,頭便劇烈地疼痛起來,劇痛在頭中蔓延開來,阻止著她再想下去。
“啊,我的頭,好痛。”
阿婆疼得蜷縮起了身體,臉上帶著痛苦和無措,初錦趕忙把阿婆抱在懷裡,阿婆的記憶應該是被人動過了手腳,或者頭部受過重創,所以才會在回想的時候頭痛。
對老人下手,那個人可真是心狠手辣,要多麼冷漠的心腸才能做出此等惡毒的事。
初錦已經幫阿婆把頭髮梳好了,又整理了一下混亂的屋子,阿婆神志不清,而小箏又失蹤了,這屋子就沒有人收拾就逐漸變得髒亂,甚至有些地方許久沒有打掃早已落滿了灰塵,初錦把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下,整個屋子都變得煥然一新。
柳知微和君彥從外面打探回來的時候,初錦正在院子裡晾曬被子,柳知微看到變化頗大的屋子,驚訝之情溢於言表,不由地打趣道,
“雲兄可真是能幹啊,若是女子的話又該是何等的賢惠。”
初錦見兩人回來了,便停下了手裡的活。
“沒事,收拾東西這些事我最在行了,小箏姑娘不在了,這屋子沒人收拾,我也想做點能做的事。”
忙碌了很長時間的初錦,此時的額頭上冒著輕微的薄汗,細嫩的面板在驕陽的照射下白裡透紅,沐浴在暖陽之中不自覺地就吸引了左右人的目光。
君彥看到這樣的初錦,眼眸變得幽暗起來,又看到旁邊的柳知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初錦,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痛快,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窺視了一般,當然要宣示一下所有權了,又不能太明顯,於是傲嬌地向初錦招了招手,
“過來。”
初錦雖然不知道君彥讓她過去幹什麼,但還是聽話的過去了,畢竟人家是主,她是奴。
初錦站到了君彥的跟前,一雙烏黑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君彥,然後君彥給初錦遞了塊帕子,
“擦擦吧。”
初錦接過了帕子,皇帝陛下這是在關心她?不過這彆扭的模樣可真是他的風格,也是,他對自己本來就心存芥蒂,自然是不想讓她知道,於是掩下了眼底的笑意,輕輕說了聲,
“謝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