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情蠱,初錦才是那個君彥要封的妃子。
即使知道自己的氣息在一點一點地變得微弱,君彥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初錦,周圍的聲音他都聽不到了,旁邊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眼裡唯獨只剩下了眼前的女子。
菡萏刺進君彥身體裡的那把刀上淬了毒,所以毒素早已經開始在他的身體裡蔓延,本該及時去找御醫救治,可是君彥偏偏放下一切趕來追回出逃的初錦。
他的身體已經很弱了,再加上初錦給他心臟上插的這一刀,他必死無疑。
女子刺過來的時候,他沒有躲,也不想躲,能親手死在初錦手裡,他心裡竟然升起瞭解脫之感。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理應得到他所有的愛,可這份愛因為情蠱的存在而變得不再純粹。
只要他還活著,情蠱就會逼著他去喜歡另一個人女子,與其這般,他還不如就此死去,只有這般,他才足以對得起初錦。
女子的身影漸漸模糊了,他彷彿看到了女子眼裡留下的眼淚,還有剎那的猶豫和錯愕。
在死之前,能親眼看到她為自己留淚,這般足夠了,君彥如是想著,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身體倒了下去。
君彥很強大,所以初錦從未見過他倒下來的模樣,可是現在,戰場沒有讓君彥丟了性命,卻死在了她的刀下。
她是罪人。
初錦在痛苦之中丟下了手裡的刀,刀磕在地上,發出了脆利的聲響。
她蹲了下來,還不及去看倒下的男子,就被人拉扯到一邊,力度之大,讓初錦跌了過去。
手臂已經擦傷了,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初錦絲毫沒有察覺,而是直愣愣地盯著遠處君彥倒在地上的屍首。
他死了,怎麼可能?沒人殺得了他。
初錦看著君彥的屍體旁邊圍滿了人,所以初錦什麼也看不到了。
“捉拿刺客。”
不知誰喊了一聲,立即有人過來將初錦的雙手牢牢綁住,他們的動作太過粗魯,初錦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已經脫臼了。
她盯著地上的那個人,看著鮮血從他的屍首下蔓延開來,似乎是恍惚之間才發現她究竟做了什麼事,那人死了,是她親手殺死的。
為什麼這麼難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初錦渾身輕顫著,上下牙之間輕輕碰撞。
她在後悔,在愧疚,那個人不應該死在她的手裡。
她並不想殺他。
遠處的初淺彷彿被這一切都嚇傻了,一遍遍地哭喊著姐姐,可是這時初錦已經顧不上其它的了,她現在的腦子萬分清醒,可也萬分糊塗,親手將君彥殺掉的之後的時間彷彿變得很漫長,她的腦子轉不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可也清楚的知道她幹了什麼。
初錦朝著遠處的屍首張了張嘴,卻發現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該說什麼?
歉意?
所有的語言都成為了蒼白無力的詞彙,那人死了,這就是結果,無論多少歉意都沒有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