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覓生回到屋子裡後脫下了他的衣服,右胳膊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已經快要痊癒,上好藥以後,蕭覓生把玩著手裡的小瓷瓶,嘴角有一絲陰冷之極的笑。
“想不到啊,又遇到了,居然還送上門來,這是雁沓,在未央城壞了我一次好事,既然如此就用你的命來還吧。”
在未央城外劫殺萬聽楓的人的確就是蕭覓生,因為他需要一個和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靈魂,而萬聽楓恰恰就是他選中的那個人,本來他很快就能拿到萬聽楓的靈魂,但半路出了么蛾子,萬聽楓被突然出現的君彥和晨風救走了。
“五年的期限就快要到了,我不能再拖下去,不然我的靈魂就會枯竭,自從上次萬聽楓遇襲之後,就加強了戒備,想要抓到他難上加難,這個雁沓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我要不收下,可真就辜負了這般緣分,果然是天不亡我啊。”
蕭覓生的眼神閃過一絲陰狠,唇角勾起一抹寒意,小瓷瓶在他手中瞬間湮滅,化為了粉末,飄灑而下。
“我會成為這個世間最強的人,將所有欺辱過我的人都踩在腳下,說起來,該去看看他了。”
陰暗的地牢裡,關押著一個人,這個人被綁在了柱子上,整個地牢裡瀰漫著潮溼腐爛的味道,令人作嘔,而這個被綁著的人更是慘不忍睹,破爛的布條掛在他的身上,如同經年累月被掩埋的腐屍,身上的面板沒有一塊是完整的,肉眼能看到的每一個地方都有腐肉,血肉翻飛,甚至有爬在身上的蛆蟲啃食著他的面板,每一道傷痕之上都有新傷,就像是故意不讓他癒合一樣,稍微靠近他一些,就能聞到腐臭味,以及刺鼻的血腥味,頭髮掩蓋住了他的臉,早已變得汙濁不堪,若是這個人還有著若有若無的呼吸,所有人都會以為這已經是個死人。
死人?蕭覓生這麼會讓他死呢?這個人當年滅了蕭覓生一族,把尚且年幼的蕭覓生廢了一條腿,這等滔天仇恨又怎麼可能讓這個人輕易死去呢。
“殺了我,殺了我。”
陣陣低吟,像是哀嚎,垂死掙扎而又求死不能。
“殺了你?那我這日日灌你的靈丹妙藥不就浪費了麼。”
蕭覓生開啟牢門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看著這個人,就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傑作。
這個人從抓進來開始,蕭覓生就沒想過要殺了他,而是要折磨他,死太簡單了,這個人必須活著,在痛苦中贖清他的罪孽,每種新煉的毒藥都會在他身上試一遍,為了不會讓他立刻斃命,他都會把握好分量,看著這個人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哭著求蕭覓生讓他死,蕭覓生就會覺得心情舒暢。
“若你十五年前會想到有今日,或許咱們就不會在這裡見面了,可是既然做了,你以為你還能逍遙自在地活著嗎?那我們蕭式一族百數人的靈魂哪能安息,只有看著你受折磨,他們的在天之靈就會得到悼念,所以你活著就是為了贖罪。”
每次在瀕死之際,蕭覓生都會花費各種靈丹妙藥吊著他的命,在稍有緩和的時候,就繼續用毒來折磨他,牆上掛著一條鞭子,上面綴滿了尖利的倒刺,只要蕭覓生有不順心的時候,這條鞭子就是習以為常的發洩手法,這條鞭子廢了他的雙腿和雙手,從此再沒有知覺,那又怎麼樣,蕭覓生只需要他活著,五年暗無天日的生活,早已讓他麻木,想死,這是他唯一的想法,十五年前滅了蕭氏一族他每天都在後悔,如果沒有聽到蕭氏一族藏有寶物的訊息,他就不會去做這件讓他餘生身處地獄的事。
他好像活著,又好像沒有活著,連呼吸都成為了一種煎熬。
渾濁的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但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身影,似乎在笑,比他當年滅蕭氏一族笑得都冷血,他的刀親手砍在那些人身上,哭嚎求饒都沒有用,說不出寶物下落的都一律殺了,手起刀落,人命在他眼中就是草芥,甚至比草還要低賤。所以後來報應來了,當年參與滅族的人都被蕭覓生殺了,死相奇慘,偏偏留了他的命,當年的主謀人。
“你不會死的,怎麼會死呢,我還沒有同意,蕭氏一族數百人都還沒有同意,哪敢讓你死呢?”
蕭覓生走向了牆上的鞭子,手輕輕撫摸著鞭身,說出的話卻讓人生寒,在地牢裡燃燒著的燭光照射下,他的影子猙獰似惡鬼,被綁著的人眼中露出恐懼,不斷地掙扎著想要掙開束縛逃走,蕭覓生獰笑著拖著鞭子走來,上面似乎還有未乾的血跡,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我今天心情不錯,就賞你一頓鞭子罷。”
每一聲哀嚎都伴隨著一道鞭子,噼裡啪啦地響徹整個地牢,嗚咽和嚎叫恍若人間地獄,整個地牢空蕩蕩地,只回響著人的身體被打得皮開肉綻的聲音。
在回房的途中,初錦突然被君彥攔住,被堵在牆壁上似笑非笑地問道。
“今天是我的生辰,你不知道嗎?”
初錦低著頭,心裡思索著該怎麼搪塞過去,
“我也是今天剛剛知道的。”
君彥的眼裡明顯劃過一絲不快,
“你就沒什麼給我的?”
初錦在君彥跟前根本就不會有氣勢這兩個字,溫柔慣了,總覺得什麼都是自己的錯,或者說是自卑罷,也許是愧疚。
“我還沒有準備。”
君彥似乎有些失落,他低頭看著這個唯唯諾諾的女子,她這麼聽話他應該高興才是,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可為什麼會有心疼的感覺。
她本該像其它世家女子一樣明媚如光,但在他的身邊每時每刻都在戰戰兢兢,她害怕他,他知道,可是他似乎也想要她在自己身邊不用總帶著這個面具,可以用真心來面對他。
真是可笑啊,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想要一方用真心來面對,是他無恥,還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明明造成她這個樣子的是他,難道是他咎由自取,還要責怪上天有眼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