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山脈上面的冰屋,星羅棋佈,粗略一數至少有四五千座冰屋見縫插針的座落於冰山群的各處,彷彿是燕遼國燕山脈當中的大型山寨一般。不時還可以看到身穿蠻族傳統服飾的人在冰屋之間穿行或勞作。
如果說冰山山脈與之前那些冰船之間有什麼明顯的區別,或許也只能說是從那數千座冰屋頂上升起的裊裊炊煙,帶著如此鮮活的生活氣息。
冰山山脈上的各座峰頂之上,均插有圖騰旗幟,數十面大旗迎風招展,意氣風發!
千古一帝龍馭賓天之後銷聲匿跡的蠻族圖騰,再次出場,竟然是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
“你一個八品星君混成戍卒,在燕遼國也是不得志的吧!我們也招奴兵,你可以加入我的帳下......”
伍長轉頭看去,剛才點燃篝火的其中一位奴兵此時正立在一頭載浮載沉的鯨的背上,穩如泰山,哪裡還有之前初見時那一幅奴顏婢膝的半點影子?!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是不是也會跟......”伍長開口說了半句話,後半句被冰山山脈後面的景象給堵了回去。
先是冰船,後是冰山,接著來的卻是.......一整片由冰山所組成的大陸!
層巒疊嶂的冰山群在這一片冰川大陸面前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不過,冰川大陸似乎僅僅只是從山海關之前“路過”而已。
鯨群、冰船為領航,冰山群為先鋒,冰川大陸跟隨在後,從山海關前的海面浩浩蕩蕩的順流而下。那海嘯一般的巨浪明顯是被鯨的種族天賦給消除了部分影響,在經過伍長所在的那一艘小漁船的時候出現了一個詭異的“風平浪靜”的區域,其餘部分的巨浪繼續撲向前方,直接衝上沙灘,拍在了山海關的角樓之上,把那些投敵的戍卒嚇了一大跳,爭先恐後的轉身跑了。那些戍卒哪裡跑得過那海嘯一般的巨浪,相繼被浪花捲入,沒入其中,不見蹤影。
浪花從女牆、垛口轟隆隆的翻了過去,撞在角樓牆磚之上,所造成的那地動山搖的動靜,感覺直接就要將整座角樓給撞塌了。
浪潮退去的時候,那幾個圖騰星尊巋然不動立於城牆之上,一時興起便仰天長嘯,直呼痛快!
遠處冰川大陸、冰山山脈上的蠻族遙相呼應,鬼哭狼嚎一般,卻也自有一番雄壯豪邁的氣勢。
轟!轟轟!轟轟!
一陣陣滾雷接連響起,伍長內眼可見那一眼望去幾乎是無邊無際的冰川大陸有細微的改變航向,響應著那冰山山脈透過一座座冰山而所做出的“變向”。這種場景與大型的樓船即將泊入小漁港的港口泊位之前的細微調整有些相似。
“我金帳汗國的這一艘極北‘戰艦’可還算入得了星落七國的法眼吧?”奴兵一邊用雙手比劃著,一邊趾高氣昂的說道:“撐船不用槳,靠的是上百位錘星尊的星錘!每一位錘星尊一錘下去所激起的巨浪,累積起來便相當於是額外的洋流,可以改變航向。而當需要改變較大的航向的時候,鯨群則可以施放種族天賦,製造出一波又一波的海嘯來,推動冰川大陸完成改向。當然了,有近海水文的記載,只要沒有太大的意外,極北‘戰艦’的航向基本上是可以得到保障的。而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既然如此,也只有祝金帳汗國東山再起了......”伍聽到“金帳汗國”一詞,知道星落七國恐怕又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戰,心灰意冷之下,說完這一句便爆發出星落狀態,朝著那奴兵撲去。
伍長的下場自然也毫無懸念。根本不需要那藏匿在暗處的弓星君出手,奴兵啟用拳套,隨手一擊便將伍長的星落打成了灰燼!海風一吹,灰燼散盡,杳無蹤影,彷彿這個人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一般。那鯨海妖輕擺尾鰭,一個漩渦便將那一艘破舊的小漁船拖入了海面之下,不見了蹤影。
“何必呢?我念在你當初對我們幾個照拂有加的情份上,不過是想拉你一把而已。”那奴兵目送著極北“戰艦”一路南下,喃喃道:“一頭獅子帶領的羊群可以戰勝由一頭羊帶領的獅子!更何況你們不僅僅領頭的一頭羊,後面跟的著是一群羊,而我們是金狼所帶領的狼群!”
........
東海灣的南端入口,有一座軍港,停泊駐守著東海國規模最大的舟師。這一支名為“東海艦隊”的舟師有大小戰艦共計三百餘艘,其中樓船就超過五十艘,是一支足以傲視東海灣的海上力量。東海艦隊的主要目的是防禦南楚國從海路上可能出現的進犯。
東海灣近乎於蟹鉗的形狀決定了東海國的舟師只需要防禦海灣狹窄的入口海域即可,南楚國更為強大的舟師在數量上的優勢完全無法在這一片海域發揮出來。因此,南楚國與東海國兩國之間的海戰雖然時有發生,卻更像是彼此雙方心照不宣的練兵而已。
東海國北面接壤的鄰居便是燕遼國,後者的舟師甚至被東海國蔑稱為“舢舨”。
立春節的前一天,東海國的東海艦隊仍在東海灣的南端入口的海域巡航,警惕著南邊的老對手不按常理出牌,在節前給東海國的國君添堵,搞個偷襲什麼的噁心事情出來。
在這特殊的時節,雖然被勒令出海巡航,但是東海艦隊從上到下的態度還算是端正,埋怨雖然是少不了的,但是該做的事情一點也不馬虎。東海國畢竟與燕遼國有些不同,東海艦隊號稱是七國當中唯一能夠對抗南楚國艦隊的,原因自然是經常與南楚國爆發海戰。當然了,如果離開東海灣這種得天獨厚的海域環境的話,南楚國估計讓東海國一隻手一隻腳也能夠將東海國給收拾了。
“原本以為蠻族可汗是為了去年幾個南下寇邊反而被滅族的部落找回場子。誰知道可汗的大軍從長城防線虛晃一槍便從北趙國、燕遼國之間的豁口殺入,攻城略池,所向披靡。”一名將領金刀大馬的坐在木凳上,說道:“蠻族可汗的灰狼騎和雪暴熊,還只是在一旁掠陣而已,根本就沒有參戰。由此可見雪原蠻族的實力確實比那以往的草原蠻族在強大許多。”
另一名將領坐對面,接過話頭說道:“西風國圖謀後晉國久矣,只是大軍陳於邊境,箭在弦上引而不發,卻不知道是什麼道理。此時北趙國左支右絀,燕遼國仍是老一套的堅壁清野的戰術應對蠻騎,不器坊市令仍在巡視各分號的途中。周邊各國盡皆無暇他顧,正是我們東海國拿下泰山國的最好時機。然而大殿之上卻也為是否出兵西進而吵翻了天。”
其他幾位將領也紛紛出聲,發表了各自的意見和觀點,大家的分歧主要是在西進攻城與北上救援之上。
西進的目標,自然就是此時孤立無援的泰山國;而北上的目標,則是聯合北趙、燕遼兩國抵禦規模空前的蠻騎南下入侵之勢。
“北趙國君一向是優柔寡斷,如果去年便定下心思效仿西風國將長城防線以南的草原種上毒草,至少可以得到一段緩衝的距離、時間,而不至於像現在這般一潰千里。燕遼國自立國以來便是鐵了心要當縮頭烏龜的,這個也不必多說。我東海國謀劃了數年的西進戰略,被這麼一攪和估計多半就會泡湯了。”安坐在上首的一位將領扼腕嘆息道:“我們取笑北邊鄰居的舟師是‘舢舨’,南楚國卻給我東海艦隊取名為‘澡盆子艦隊’,實在是我輩武人的恥辱啊!”
這一眾將領此時正在東海艦隊的旗艦樓船的爵室內議事。
作戰用的樓船一般分三層,第一層為廬;第二層為飛廬;最上層為爵室。每層都設有防護女牆,用以防禦敵方射來之弓箭、矢石。女牆上開有箭眼,用以發射弓弩。為防禦敵方火攻,船上蒙有皮革,以隔熱。樓船上常遍插旗幡和刀槍,以壯聲勢,又使用纖繩、櫓、帆和楫等多種裝置,以提升其航行的多樣化、適應性。至於敵方的星君,自然由自己一方的星君來應對,是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此時海面之上海霧瀰漫,能見度極低,天色灰濛濛的,氣溫已經是極低,呵氣成霜。
“北邊的鬥艦許久沒有鼓號回報資訊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燕遼國理應沒有這種魄力南下與我東海國舟師硬撼。燕遼國要真的敢來,我讓他們一片船板也回不去!”為首的將領轉頭看向北邊,然後對身邊的一名親衛說道:“命旗鼓手傳我號令,責令北邊的舟師即時回報周邊海域的情況。”
譁!譁!譁!
一陣奇特的聲響傳來。
東海國舟師將領們對於這種聲音自然是不會陌生的,眾人面面相覷,盡皆是一臉的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