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使學長輕嘆一聲,說道:“那是你沒見識過星神殿的學員啊!星神殿的學員,非九星不取!八星和一星,在他們眼中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吳星設身處地的問道:“剛才那幾位九星學員?他們應該不會再選擇星神殿了吧?”
“每一座星殿的碑林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塊巨石碑也都是獨一無二的。天賦出眾的學員們早就規劃好了修煉的方向。”星使答道:“對於文曲星君來說,西風國是修煉四象之一的青龍之首選,泰山國是修煉四象之一的玄武之首選,南楚國則是修煉四象之一的朱雀之首選,星神殿則是修煉四象之一的白虎之首選。其他幾國的星殿縱然有差別,也不太大。而對於武曲星君來說則沒有那麼嚴格,通常是按照戶籍來選擇,畢竟家人親友全在當地。有西風祭司、諸位供奉為小班學員們指點迷津,有師生情誼在,多半應該是能夠留下他們的。”
這時,終於輪到吳星,他向星使學長道了聲謝之後便走到了講臺之前。
吳星點亮了星辰:八星,星等為十度,在學員當中算是中等水平。
“看在你是排在最後一位的份上,我可以解答你的一個提問。”星尊笑了笑,對吳星了一句,又轉頭對那兩位星使說道::“你們兩位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這裡解答完也走了。”
等到其他人都先後離開了,星尊才又繼續說道:“今天我授課,到下一堂課之前星殿陣樞都是由我當值,附近沒有其他人了。所以,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今日我們所說之事,不入六耳。比如說,為什麼不點亮星海內的所有星辰呢?你當時可是將巴根那一件六品紋器的封印直接破解了的啊!”
呈星苦笑一聲,說道:“我的郎中大人,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我一個無名小輩,哪裡供得起小班修煉所需要的藥丸、紋器以及功法?而且星君修煉到後面,隨著品級的提升,各種開銷自然是越來越大,我實在是修煉不起啊!開課前幾天我就已經瞭解過了:藥丸就是消耗品;去了大裂谷修煉,紋器總得備上吧?為了避免參悟時相互影響,碑林內那些高品級的功法並不能向所有星君開放,不僅僅要繳交昂貴的費用,還得排隊輪序......”
吳星刻意稱其為“郎中大人”,而不是老師,自然是表明了兩者共過患難的情份,無形之中便拉近了距離。
“星殿是會資助其中一部分開銷的。”鄭則士說道。
“受制於人。”吳星答道。
“所以你們就把主意打到了‘團獵’之上?”鄭則士無奈道。
“郎中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吳星詫異道。
“京畿內史出現了一位生面孔的星尊,還在到處打聽參加‘團獵’的渠道,訊息早已經滿天飛了。巴根自以為做得隱蔽,哪裡逃得過京畿內史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鄭則士淡然道:“相對於按部就班的修煉來說,團獵確實是風險與收益並存。既然你不願意接受外人的資助,不願意受制於人。那就走你自己的路吧!我在這裡先預祝你百戰百勝!”
“謝謝郎中大人!”吳星躬身行禮,然後又補充了兩句,將那天晚上有不速之客闖入鄭家宅子並直接攻擊靜室的事情簡略提過。
聽完吳星描述那頤指氣使的青年人的長相,鄭則士微微皺眉,說道:“那是宗正之子,是一位王族,名趙信。”
“宗正?宗正不是負責王室宗教事務的麼?”吳星奇道:“趙信找你難道是有什麼其他的意圖?”
“除了負責王室宗教事務之外,宗正手中權柄最重的其實是掌管都城的碑林。”鄭則士點出了重點,又說道:“不過,都城碑林品級最高的幾套功法,一般人根本修煉不了。必須得是‘六根清淨’之人才可以修煉。”
六根:指眼、耳、鼻、舌、身、意。星君之中有一流派,以達到遠離魔障的境界為“六根清靜”,比喻已沒有任何慾念。從鄭則士臉上古怪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所說的“六根清靜”是衍生含意,指的是“無根”之人。
“內史大人面白無須,這麼說來......”吳星半信半疑的喃喃道。鄭則士點了點頭。
“星神殿大祭司的星筆是唯一的另一支‘天工筆’,這麼說來.......”吳星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鄭則士這一次也是搖了搖頭,哭笑不得的說道:“星殿祭司們都需要清心寡慾,潛心修煉,倒不是因為‘無根’之人。‘天工筆’之難,並不在於‘根性’,而在於‘悟性’,所以你就不要瞎猜了。”
“負責都城‘大風陣’的共有九位一品星尊,他們平日裡不當值的時候便會在都城碑林、星殿碑林之間擇一地來修煉。但是都城碑林對那些一品星尊來說簡直就是雞肋。所以,如果沒有一品星尊在碑林裡修煉的話,都城碑林裡那些還沒有解析出來的巨石碑,或許也就永遠都沒有機會解析出來了。”
聽到這裡,吳星自然已經明白了過來。西風國都城碑林內的功法,不知為何特別適合宮裡的內侍修煉,像之前那年青將軍身邊的魯老,又或許是內史魏老,全都是內侍出身,分別以星尊之品級擔當重任。那些內侍原本是沒有什麼地位可言的,但是都城碑林讓他們看到了一條晉升之路,自然會將精力放在那幾套“六根清靜”的功法上面,也就忽略了其他還未曾解析出來的巨石碑。而且,星落大陸目前這些巨石碑從收集搬運再到解析,前後花百年時間。之後也不是沒有星尊嘗試過將那些並非標準“四縱五橫法”的井字格局的碑石解析出來,但是往往是因為太過耗時而最終放棄了。
鎮守“大風陣”的九位一品星尊不管解析碑文,那些內侍出身的星尊也不管解析碑文,但是宗正卻不得不管,可是宗正又不能強求星尊們來做這些瑣事。
“如果鄭郎中答應了做趙信之子的老師,他們自然就會更進一步邀請郎中為都城碑林巨石碑解析。”吳星說道:“這樣一來,一舉兩得。既可以解決都城碑林解析碑文的問題,同時也剪除了寧王的一位強援。”
鄭則士似笑非笑的看了吳星一眼,不輕不重的點了一句:“有些事情看在眼裡,卻不必說出來。做人,難得糊塗。”
“謹受教!”吳星躬身行禮。
“不過,都城碑林,限制進入其中的星君之品級麼?”吳星直起身來,涎皮賴臉的問了一句。
“碑林在王城之內。”鄭郎中比劃了一個“切”的動作,又說道:“按照你剛才問的問題的意思......你估計得‘六根清靜’了才能隨意進出碑林。”
“難道鄭郎中也需要‘六根清靜’才能進出碑林麼?”吳星故作驚詫道。
“當然不是!王城宮門下鑰之前,閒雜人等不準留在王城之中。”鄭則士解釋道:“所以除了內侍之外,其他星君在都城碑林之中的修煉時間無形之中便減少了一半。而且,有時星君一旦有所感悟,往往需要花上旬日甚至數月的時間在修煉之上,不能一直眼巴巴的在宮門之外等候放鑰才去找那一塊巨石碑吧?為了防止謀逆,進入王城碑林的星君人數和品級都是有限制的。這更加增加了星君在都城碑林之中修煉的不便程度。其他六國的情況都是差不多的。使用了都城碑林一些獨一無二的功法或者星兵的星君,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代表了該國國君的意志和化身,能不招惹就儘量不要招惹對方。”
“好了,不和你多說了。說太多,別人說不定還會產生誤會。”鄭則士灑脫的揮揮手,轉身走了。
“誤會?”吳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撓了撓自己的頭,正好看到覃蘭走了過來。
“鏢局就要勞煩你們幾位多費心了。團獵,我暫時應該是參加不了。”覃蘭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加入小班了,最近一段時間都是住在西風星殿這邊的宿舍了。”
“那很好啊!”吳星倒是沒有特別意外的表情,說道:“弓手的精神力更強,八等星數量多的話,星等度量自然就高了。”
“我有一顆七度星。其實從星等度量上來說我並沒有達到加入小班的標準。”覃蘭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我被大家拉開差距了,要努力追趕。所以......下一個季度的租金,你先幫我墊上,等我到時晉級了便會加入團獵的。”
覃蘭說完,也不等吳星表態,便直接轉身走了。
“什麼下一個季度?這一個季度的租金不是還沒交麼?”吳星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講臺區域,哭笑不得的喃喃道:“你這是當得一個極好的甩手掌櫃啊!好吧,看來這一趟南下、北上,暗鏢,七七八八的收入全都是要貼到鏢局裡面去了。看來回去就得將團獵稍微摸一摸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