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也是差不多的場景,她趴在生命之湖上的黃金樹下養傷曬太陽,帝天抓著一個穿的和野人一樣,或者說相當於沒穿衣服的金髮少年扔在了她的面前——根據他自己的說法,是被魂師們追殺進星斗森林的,他身後還跟著一頭十萬年的獨角獸,眼中閃爍著一種如果她準備捏死金髮少年就有著少年跑路的決然。
那時候還沒有魂師與邪魂師之分,那時候黃金樹還在星斗森林,那時候魂師們還對星斗森林望而卻步。
她也沒一爪子拍死麵前的少年,因為她對少年的眼神產生了好奇——那種對周遭一切嫌棄得不行,卻又不得不忍受的傲然。
和她的一樣。
於是她允許了少年暫時居住在星斗森林外圍中,反正星斗森林很大很大,多一個生靈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然後她就將之拋到了腦後。
再然後少年已經到生命之湖裡游泳了——她沒允許的情況下,駐守生命之湖的兇獸們便自作主張的允許了這一行為。
傲慢不等於高高在上,他能任何魂獸迅速打成一片,上至兇名傳遍星斗森林的暗金恐爪熊一族,下至與他屬性衝突的黑暗屬性魂獸……
他能光明正大的和魂獸討論魂環這一魂獸最不願意提起的傷疤,也能笑意盈盈的教導連思考能力都沒有的低階魂獸們熟肉該怎麼放調料更好吃。
也難怪一向不怎麼合群的獨角獸願意跟著他跑前跑後了。
真的像他說的一樣,萬物皆熱愛光,而光也熱愛萬物。
理所當然的,她開始試著在黃金樹下傾聽少年那些亂七八糟像是幻想一般的故事,開始告訴少年一些亂七八糟的隱秘……
最後她和少年一起走出了森林,幫他建立了他想要的秩序。
她把黃金樹交給了少年,相信他與她的承諾能夠銘刻於天地間,歷經時光而永不消散。
但他依舊不滿足,他覺得他做得還不夠好。
在那武魂殿的聖山上,她才意識到,他對誰的態度都一樣,國王如此,極限強者如此,乞丐和野獸亦是如此——覺得誰都是需要被拯救的物件。
然後他死了,死的莫名其妙,死的了無音訊。
再然後她找最可能的兇手們打了一架,陷入了沉睡。
再再然後,醒過來的她發現他又活了,頭髮也從耀眼的陽光換成了和自己一樣的髮色。
古月蹲下了身,雙手拄著腦袋,怔怔的看著千劫,“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從未見過光明。”
曾經的龍族文明、曾經的少年……
這些都是光明。
這就很好嘛,哪有那麼多人用得著你救,救我一個就好了。
“什麼黑暗光明,現在我是陷入黑暗了。”無奈的聲音打斷了古月的思緒,人已經醒過來了。
“沒什麼?”古月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伸出了手,“這是幾?”
“都說了看不見。”千劫翻了翻無神的雙眼。
“那就好。”古月輕笑了一聲。
看不見好啊。
“???”千劫臉上又冒出了問號,“你還說不是你把我弄瞎的?!!!”
“別疑神疑鬼啊,真不是我,天知道你怎麼瞎的。”古月別過了頭,真不是她,“而且我建議你在眼睛好之前最好把眼睛蒙起來,反正你都看不見。”
“什麼意思,難不成我的眼睛還能有什麼問題?”千劫腦袋上繼續冒問號,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眼眶。
可別真又搞出什麼么蛾子來。
“我的眼睛你懂嗎?”古月努力不去看那雙眸子。
“別和我說你把自己眼睛扣下來了啊,我不差這雙眼睛。”千劫一怔,咱也不是隔壁眼睛傳奇的劇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