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於冉晉,這確實是他心中的“雜念”。
“師父……”
果然,他的手又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一時間心中的萬千雜念如江河入海一般匯入他的腦中,無法再靜下心來。
“你是怎麼……”
白馬筱沒有理睬魂侶的疑問,乘勝追擊般的繼續道,“天城劍派的劍意便是‘靜心’,你作為大弟子,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你的師父一定很失望吧?”
冉晉猛地抬起頭,看著自己那顫抖不已的手,徒勞的用右手緊緊的握住了持著天瀑劍的左手,原本右手上的短劍也落了地,發出擾人心絃的一聲“倉啷”。
然而這根本不是用雙手就可以舉起的,原本用來壓制敵人的劍,此時卻如反噬一般壓制住了自己。
“我理解你,因為我也一直讓我的師父失望,你知道嗎,每當她對我感到失望時,都會流淚,那可是撫養我長大的至親啊,她都會失望,我是何等的令她傷心?”
雖然他說的是自己,但冉晉顯然不自覺的將自己代入到他的語境之中,臉上表情漸漸猙獰,額頭也逐漸滲出汗珠。
“對了,你師父是個大男人,肯定不會像我師父一樣哭泣,但他肯定有自己的表達方式,比如……對你的一聲嘆息?亦或是……對你的一眼輕視?”
這些顯然也戳中了冉晉的痛處,只見他不但顫抖加劇,眼神中也開始露出一抹悲傷與驚恐。
不知道是不是白馬筱誤打誤撞,他說的這些均讓冉晉對號入座,在自己的腦海中找到了對應的記憶。
殊不知這只是白馬筱信口胡謅。
他怎麼可能知道這師徒倆的事,只是他明白那些算命的神棍的套路,說一些模稜兩可的話,有心的聽者自己便會去對號入座。
而此時的白馬筱就像個算命的似的,將生活中常見,但對於冉晉來說卻又格外在意的事一一說出,這冉晉果然上了當。
隨著心中的雜念被喚醒,冉晉的心便無法平靜,腦海中就如無數個聲音在對他竊竊私語,一時間陷入了幾近癲狂的境地。
“你怎麼了?是不是真的沒法握住劍了?難道我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讓你師父如此失望嗎!”
“住口!”
冉晉突然的一聲怒喝,打斷了白馬筱囂張的挑撥,但片刻後,他的表情居然歸於了平靜。
就在劍柄即將脫手之際,冉晉竟又重新握回了它。
他漸漸的合上雙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你說得對,若我作為大弟子仍無法靜心執劍,那麼我又如何配做師父的弟子?”
這一變故讓白馬筱沒有想到,眼見他的天瀑就要脫手,此時居然峰迴路轉,在這種時刻還能重新靜下心來,摒除如此強大的雜念,看來還是低估了他。
白馬筱怔怔的望著重新回到起點的冉晉,一言不發。
“你真的可以靜下心來,摒除一切雜念?”
冉晉冷笑道,“那是自然,我的確曾令師父失望,可我絕不會,允許這種事再發生!”
說罷,冉晉手壓天瀑,帶著他所有的信念與志向,誓要將眼前的一切阻礙盡數壓垮。
勝負眨眼間便要分出,白馬筱的計策並沒有得逞。
聶澗楓與劍音也心中一凜,無可奈何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可就在冉晉將劍壓下的瞬間,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劍柄。
那隻手不是別人,居然是白馬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