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死水,平靜如鏡,連一絲漣漪都沒有,黢黑的天空也像這片死水一般,既無星辰,也無明月,就連一朵雲也沒有。
當然不會有,這裡是地下的地下,不做任何修飾的地下洞窟。
遠處卻是十分明亮,一座巨大的石山在河岸上拔地而起,經過精心雕琢的石山像個宮殿一般,滔天的巨焰包圍著這座宮殿,將四周照的亮如白晝,卻遠沒有日光來的透徹,周圍的一切在這樣的火光下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悽慘和荒涼。
這座石山雕琢成的宮殿,大廳房間一應俱全。這座石宮的一間最大的房間裡,一個男子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接天的無窮黑暗,腦中的一幅畫面始終揮之不去。
身後的房間裡,寬大的石床上,身段婀娜的女子看了一眼這個男人,伸手拿過一旁石臺上的薄衣披在身上,嫋嫋漫步至他的身後,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腰,那薄的幾乎可以忽略的紗衣貼在兩人之間,女子有致的凹凸貼在男子的背上,十分的撩人。
“怎麼不睡?你今晚……也沒什麼精神嘛。”
聽她如此評價剛剛的一番雲雨,男子沒有在意,因為他的確有心事,他側過身攬住女子纖細的腰身,將她從自己的背後攬到身側,從他的陰影中走出來的女子,在這悽黯的火光下,雖看不清容顏,卻也是極美的,葉眉杏目,秀口微張,加上那眼角的一點淚痣,說不盡的萬種風情。
“我只是累了。”
女子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嬌嗔道,“明明是見到昔日的老情人,想她想的睡不著吧?”
男子微笑道,“她可不是。她怎麼可能是梁月……”
“可她卻有著梁月的姿容啊。”女子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身段妖嬈的看著他,“她是不是比我美多了?”
“天地間沒有人可以比她美。”他毫不掩飾的說,似乎全然不在乎女子的感受。
而女子似乎也頗有自知之明,但依舊不服的說,“我們都是她父母創造的人類繁衍而來的,當然不如她這,神親自創造出的兩個完美人類所生的女兒漂亮了。”
人祖女媧與伏羲,神憑空捏造的藝術品,兩個最完美的人類所誕下的女兒,當然不是經歷過長久繁衍的現代人類所能媲美的,所以男子說的是沒有人“可以”比她美。
“但是那麼完美又有什麼用?天外的明月再漂亮,也不如掌中的明珠討人喜歡,她可以像我這樣,被你……肆意欺負嗎?”
男子推開了想要湊上來吻自己耳垂的女子,冷冷的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那樣的神仙女子,豈是你這樣的人可以批評的。”
女子嬌媚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怒容,“我是女王,她又算什麼?你的徒弟?黑羽家族的締造者?南宮劍宗的開山宗主?到現在還不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女王……”男子的語氣中明顯有了一絲笑意。
女子白了他一眼,“怎麼?若不是今晚你被那長得和梁月一模一樣的女人亂了心智,我早已是邪馬臺的女王。”
聽她數落自己的不是,男子沒有動容,“你只是本教的一顆棋子而已,什麼時候成為棄子,那可是未知。”
“是,我是你們蛇神教的棋子,也隨時會成為棄子,但現在,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她又回覆到了那個妖豔賤貨的神態。
面對她的一次又一次挑逗,男子完全視若無睹,“有這打情罵俏的時間,不如多加修行,讓自己早日成為卑彌呼。”
聽到這句話,女子的臉立刻板了下來,遠離了男子,退回到門口,抄起自己的衣物裹在身上,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難以壓制的盛怒,“孤就是邪馬臺的女王!為何要成為卑彌呼!”
說罷,她推開石門,剛踏出一隻腳,就聽男子又一句令她動怒的話語傳來,“這句話,你敢當著卑彌呼的面說嗎?以你此時的修為在她面前,必死無疑。”
“哼!”女子沒有再與他辯駁,箭步出門。
石門重重關上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男子微微一笑,“出來吧。”
先前就已發現遠處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閃過一絲綠光,一隻綠光玄武踩在那漆黑的水面上,緊接著一隻紅光朱雀閃過,水面便又陷入了往日的黑暗。那一刻他就知道今夜將有訪客,於是出言激走了女子。
果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旁不遠處的石階上,用一種夾雜激動、失落、淒涼的語氣喚了一聲,“筱哥……”
白馬筱看著這個今晚讓自己無功而返的女人,冷哼一聲,“我不是你的筱哥。你的筱哥已經死了,我是白馬非。”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他說自己是白馬非了,白鳥翎沒有再與他爭執,緩緩向他走來,“好,就算你不是。筱哥曾經也和我說過,我是白馬非最愛的女人,他留下魂侶就是為了要與我再續前緣,如果你真的是白馬非,你也不該這樣對我……”
白馬筱冷漠的搖了搖頭,“你不可能是她,你以為她的完美只是在於容貌嗎?她的力量,她的能力,世間無人能敵,你會是她?”
“三十多年前,我遭遇了變故,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記憶。”
“什麼?”白馬筱的臉上浮過一縷驚色。
“你剛剛不也說了嗎,沒有人可以比她美,如果那真的是世間最完美的容顏,你認為會出現第二個嗎?”
白馬筱猛然驚醒一般,怔怔的望著她,“難道……你真的是……”儘管他先前並不相信,那樣的如神如仙的女子會遭遇變故,力量弱得像她這樣“不堪入目”,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那樣的完美容顏怎麼可能會有第二個。
“是我,我就是黑羽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