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僅靠一己之力就阻止了這場傷亡慘重的戰鬥,而且不費一兵一卒,並且還讓各人誠心誠意的罷兵,實在是了不起。
源蒼介眼看身邊的眾位武士也都露出反戰的表情,知道經歷過剛剛的夢域大戰後,沒人願意再打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而他們也知道了先前的確是看輕了木村家這些女人的實力和意志,便順著小夜的臺階下去了,“既然吉大人已找陛下商議此事,我看……在商議結果出來前,我們還是先回去待命。各位,來日再戰!”
說罷,那一百多位黑衣武士漸漸退去,源蒼介也欲帶著另外四位靈刀武士離開,卻被白鳥翎叫住了,“等等。”
“還有何指教?”源蒼介看著眼前這位在夢域中與自己同歸於盡的女子,不由得心生敬佩,只覺得她不但實力與自己相當,而且還膽識過人。
“剛剛那場……我們算打了個平手嗎?”
源蒼介一愣,似乎沒料到她會和自己計較起勝負來,而他心裡也盤算過孰勝孰負,並且武士的自尊讓他無法掩飾這樣的結果,於是坦然回答道,“雖然最後的拔刀術中,你我都失去了性命。可若從刺中的位置來看,是我輸了。”
顯然,他的刀刺入白鳥翎的胸口時,偏離了她的心臟位置,遠不如她直插自己的後腦來的精準,且一擊斃命。就這一點而言,他們倆雖看似在拔刀術上難分伯仲,實則他小輸一籌。
“既然如此,明日的御前試合,我想我們就不用比了吧?”白鳥翎實在不想再和他打上一場,殊死搏鬥都已是難分難解,若是公平對戰那真是沒完沒了,徒增傷痛。
源蒼介又一次愣住了,他更沒料到她會是這個目的,隨即哈哈大笑,“如果是我代表源氏出席,那麼我願認輸。不過……若問現在的源氏家族中,我可不敢自稱第一。而現如今第一那人若是出席,你必不可能贏。我奉勸你一句,若真是他,你還是主動棄權的好。”
比這個居合齋還要厲害的人?白鳥翎知道他所言非虛,若那人真的比他還厲害,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你說那人……是誰?”
“老家主的二公子,源天川。”說完,他又看向了木村弘毅,“木村大人,您與我們源氏的恩怨還未了結,倘若陛下沒商量個結果出來,我可不敢保證瀨經大人會不會命我們再來拜訪,到時會是怎樣的結局,可不一定與那夢域中的相同了。”
源蒼介剛準備走,卻聽小夜輕輕的譏笑了一聲,隨即又回過頭來瞪著她。
看到他的眼神,小夜並不慌張,而是聳了聳肩,“如果你們沒走,而是就地再打一場的話,我敢說你們會慘敗哦。”
源蒼介眉頭一皺,不知她什麼意思,“為什麼?”
“這位老婆婆,以我的能力居然沒有辦法把她拉進來,所以剛剛在夢域中她根本沒有出現。試想一下,一個可以對抗食夢者的人,料理你們這些傢伙還不是綽綽有餘?”
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在一旁的,手持著三味線的佝僂老太太。
白鳥翎這下明白為什麼剛剛在夢域裡全程都沒看見千守鶴了,原來小夜根本沒辦法將她拉進來,回想起一個小時前眾人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被小夜拉進了夢域,這位千守鶴能夠絲毫不被影響,可見其道行有多高深了。
源蒼介看著這個看似平凡的老人,雖然難以置信,但她就好好的站在這裡,剛剛夢域中也確實沒見到她,可見小夜不是危言聳聽,若真對上這樣的隱世高人,結果的確難以想象。他尷尬的收回目光,悻悻的說了句“告辭!”,帶領著靈刀武士揚長而去。
離去前,他們各自望了在夢域中與自己單挑的那人一眼,那一眼中充斥著敬佩與讚賞。
看著他們消失在街尾,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雖然準備了一晚上卻“啥都沒發生”,但總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耶!”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身欣喜的叫喊。紀可言尷尬的捂著嘴,笑著說,“不好意思,我沒忍住……”
話音未落,所有人都舉起了手中的木薙刀,齊聲吶喊,那一瞬間彷彿一直緊繃著的勇氣與堅毅,在這一刻都化為了喜悅和後怕,有的抱著身邊的人喜極而泣。
縱使表現的再怎麼勇敢,她們的內心還是很害怕的吧。
雖然面對外族入侵,所有人都會為了保衛家園而勇敢戰鬥,但是,相信沒有人的內心會喜歡戰爭。
看著眾人欣喜的樣子,喜極的叫喊聲中出現了一個洪亮的聲音,“我父親說了,今晚我們好好慶祝!這是屬於我們每一個木村人的夜晚!今晚的歌舞伎町,也是我們的!”
所有人的叫喊聲更加的高昂放肆,看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伊織,白鳥翎一手攬著紀可言的肩,另一隻手攬著源健一,高興的說,“今晚你們陪我喝一杯吧,不醉不歸!”
源健一的臉上被一層濃重的紅暈所覆蓋,經歷過剛剛的生死,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內心深處被冰封太久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