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驚訝的事,莫過於有人告訴你,你剛剛才見過面的人忽然去世了。如果把這句話的後半句改成“早就去世了”,那麼就是最令人恐怖的事。
“你們的意思是,那個秋雪是個……鬼?不可能!今天早上老闆還和我說她生著病呢……”
寧靜解釋道,“我今天問過周圍的人,三年前老闆的女兒就去世了,老闆悲傷過度,整天和別人說他女兒沒死,只是生病了。有人看到老闆真的常常坐在她臥室的床鋪前,自言自語,好像真的在照顧女兒一樣。”
白馬筱愣住了,回想起今天她明明就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教他畫畫,為他按摩……
突然他想起,她的手指冰涼,是沒有溫度的。
“我為什麼能看見她?”
聶澗楓說,“如果她去世超過三年,那麼她將成為永不能轉世的靈體,也就是所謂的‘惡鬼’,此時的惡鬼已經擁有佔據他人身體的靈力,所以能影響你的視覺,讓你看到它是很正常的。”
白馬筱低著頭,他還不願相信,這鮮活的一個人竟會是鬼,那麼人與鬼究竟區別在哪?
看著他的反應,聶澗楓似乎察覺到什麼,繼續說道,“既然那隻鬼把你當成朋友,那白馬同學你就找機會把這張定鬼符貼在它頭上,我們就大功告成了。”
白馬筱盯著他,不知所措地問,“她會怎麼樣?”
聶澗楓躲開了他的目光,似乎不願說下去,寧靜見聶澗楓不說,自己也就沒了說的意思。
最後,駱勇說了出來,“它已無**回,只能讓它消失……”
“消失?!什麼意思?”
“就是——魂飛魄散。”
第二天清晨,白馬筱睜著一夜沒睡的眼睛,望著漸漸亮起來的天邊。
如果有一天你要親手斷送你朋友的幸福時,你也會睡不著。
白馬筱站在隔壁門前,許久不語。
直到老闆起床,開啟了房門。
“這位客人,您有什麼事嗎?”
“您……女兒,她……的病還好嗎?”白馬筱不知該怎麼說,只能支支吾吾地試探。
老闆飽經風霜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感情波動,只是略帶麻木的苦笑,“這孩子的病……唉……還是請您別打擾她。”
望著老闆蹣跚下樓的背影,心裡很不好受,現在陪伴在這個身在異鄉的日本老男人身邊的,只有那個女兒化身的幽靈,這時如果再……
這些複雜的情感都聚集在了他舉棋不定的臉上,都被站在不遠處的秋雪看在眼裡,兩人對視的瞬間,彼此心照不宣地暗下了目光。
旅館的院子裡有一個很可愛的鞦韆,正對著院子裡那正盛開著的綠色的花,這花形態優雅,在風中搖曳時還透露著一絲高貴。
正如它的名字。
綠牡丹。
高貴如牡丹,卻不是牡丹,它是一種菊花,盛開在秋天的菊花。
“我很喜歡這些綠牡丹,清秀淡雅的綠色落在美麗的秋菊上,別開生面的美。”
翠綠的花心,向花瓣輻射著越來越淡的漸變色,的確是一種別樣的美感,就像秋雪身上的衣服,潔白的白色中點點星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