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兮再次四處觀望,道:“這裡確實沒其他人了,但我不是小英雄。”
誅帝笑呵呵道:“這是為什麼?”
只見謙兮垂著頭,對著鳥窩道:“就算我是英雄,也只是這幾隻鳥兒的英雄,這算哪門子英雄?”
“那你覺得怎樣才算英雄?”
“所謂英雄,當然是能人所不能,為人所不敢為,當人所不敢當,是像笑禪聖僧一樣,以自身血肉之軀引天地聖火開啟守護四國的穹天結界。
是像爺爺一樣,用魄元熔鍊聖火以身加持穹天結界,讓四國免受魔族侵擾。是像劍聖空無名前輩一樣,一劍斷海,讓妖族永隔婆娑海域之外。是像北宮家滄浪前輩一樣,挑弦一戰群魔,鎮守修羅戰道。是像東方家幾渡前輩一樣,神羽一射,天上人間魔族不存。是像西門家平生前輩一樣,玄黃咒印驅殺天下魔物。是像我們南誅開山皇祖南風太祖一樣,八脈皇氣滅萬世魔威。”
誅帝靜待他滔滔不絕地說完,淡笑道:“這就是你對英雄的理解?”
謙兮沉思了一會,用稚氣未脫的聲音道:“大伯常說,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但我只想像爺爺一樣守護南誅,守護天下蒼生。”
誅帝沉思,“你大伯所說的英雄是一條王者之道,而你想做的英雄是一條捨身成仁的俠道。”
就在此時花叢中一陣蟋碎聲,只見花草深處,一條小蛇破殼而出,它探出迷惘的小腦袋,四處張望這個對它來說一無所知的新世界,看起來和謙兮手裡的小鳥們一樣無知與無辜,緊接著又有一條破殼而出。忽然長空中一聲鷹嘯,尖嘯刺耳,只見一隻褐色鷹隼金爪如鉤,俯衝直下,兩條剛破殼而出的小蛇轉眼成了它的腹中餐,它振翅一揮扶搖而上直衝萬里而去。
看到這幕,誅帝淡淡問道:“倘若你所救下的鳥兒長大之後原來是隻能傷蛇的雄鷹,你該當如何?”
謙兮毫不猶豫的回道:“它若為禍,我必殺之,以後謙兮的天罰能救世人,亦能以殺止禍。”語畢,戰天戟天罰驚現在手,引動晴天中一聲驚雷響起,電光繚繞在天罰周身。
誅帝放生狂笑,“好一個以殺止殺,是我南誅未來之翼。”
一個早已在觀梅亭遠處,躲在大柱後觀望墨謙兮許久的白衣小可人兒,聽見誅帝這樣高度讚許那個,因救一窩小鳥就與黑蛇拼命的傻小子,她皺緊秀眉,嘟著嘴,一臉的嫉妒,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比他強。”
從那時起,謙兮沒讓任何人失望過,他從武學覺醒一路開掛似得妖孽般成長,在四國兩年一度的武竟天策中技壓群雄,成為大陸上迄今為止無人超越的少年天才。也從那日後,南誅國沐雪公主離開了南誅。
謙兮起身向誅帝身邊走去,不經意瞥見坐在誅帝左側不遠處的白衣女子,此刻她已摘取面紗,只見她素顏如水,傾城傾國,真真是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道這白衣女子是誰?不正是令他魂牽夢繞的白衣女子,他一時欣喜過望,失態道:“姑娘!”兩眼閃著揉碎的細光痴傻地望著白衣女子失神。
“咳,咳……”墨子殤乾咳兩聲,以示警告。
謙兮羞紅了臉,回神,對著誅帝作禮道:“謙兮失態了,請誅帝責罰。”他想:“只要能見到姑娘,隨便你怎麼罰我都願意。”此刻的他心裡跟喝了蜜一樣甜。
墨子殤則是一臉的尷尬,哎,辰兮風流成性已是人盡皆知的事,美兮女孩子家像匹野馬一樣難馴,一直以來只有謙兮,懂禮數知分寸,一向是墨家引以為傲的孩子。今天這孩子到底怎麼了?還是非白那孩子讓人省心啊。
“罰,當然得罰。”語畢,誅帝微微轉頭撇了眼坐在離他不遠的大女兒,她雖坐姿端莊,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飲茶。但在他說罰字的時候,她舉杯的手,微微顫抖停頓了下,這細微的動作沒逃過他這個做父親的眼。
“就罰你陪本帝的寶貝女兒沐雪公主去遊歷一下南誅風光,她從6歲就離開南誅,想必這南誅的大好河山她不曾見識完全。”誅帝笑呵呵地說道。
“父……”白衣女子驚道。
“謝誅帝。”謙兮搶聲謝過,心裡似沸水翻騰,炸開鍋的歡喜,趕緊謝恩。他又不自覺瞄向白衣姑娘,只見南風沐雪無情地白了他一眼,撇頭不在看他。
墨子殤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看著謙兮,猛然驚覺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他已經17歲了,他和誅帝兩眼相望,各自識趣的會心一笑,他淡淡道:“吾帝啊,多久沒來墨府的聽雨閣陪臣的二哥,你的前司武大夫下一盤棋了,他可是掛念的很吶。”
誅帝淡笑道:“本帝這不是來了麼,子殤請帶路吧。”兩人一唱一和地離開了。
剩下謙兮痴呆地看著南風沐雪,興許是那目光太過灼人,南風沐雪雖然撇過頭裝作若無其事,但眼角的餘光依然能感到他那灼灼眼光,時間在這種沉默地氣氛中流逝地尤為緩慢,一個姑娘家豈能在這種肆意無忌且漏洩春心的撩人目光下繼續淡定,那目光瀲灩似星月交輝,大膽放肆,更可氣的是竟然毫不掩飾,毫無顧忌,就那麼直勾勾地目不轉睛。時間越久,被他這樣肆意看著,沐雪越發覺得那眼光灼燙地似能看穿她,就像她此刻沒穿衣服一樣,越發讓她坐立不安,不由心頭一怒,道:“看夠沒?”
“不夠!”謙兮想都沒想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