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被破開一條縫隙後,黯光閃爍的巨大光幕,竟然沒有傳來絲毫波動,這讓無比緊張的眾人,頓時為之舒緩不少。
或許對於原本就多處彌合不穩的大陣來說,這條三寸來寬的裂口,不過是癬疥之疾罷了,也預示著這道裂痕,應該是進入眼前大陣的一條相對穩定,安全的入口!
“如若老夫所料不差的話,此處進入之後,應該會是一道殘破的幻陣,其威力與名稱,不得而知...但有一點,老夫不得不再此強調一句!”徐家老者面露凝重,語調都提高了幾分。
待幾人稍顯詫異的關注過來後,這才又指著裂縫中的一片漆黑,異常嚴肅的說道:“咱們稍後入陣,定然會立時墜入陣內幻境之中,除了謹守識海清明,護住神念被襲擾之外,別無他途可尋!老夫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在陣中全力固守識海時,被哪位失了心智的同道,胡亂從身邊來那麼幾下,老夫自問,也經受不起!想必各位也是如此吧?”
“所以,還望幾位在稍後入陣時,不要妄動法力。如果自覺抗不下來的,倒可以事先找些手段,用來護住識海...當然,這只是老夫的善意提醒,也是一點私心,不想被人無故拖累罷了,聽與不聽,全看諸位自己...”
老者說完之後,便拿出一枚玉簪,插在髮髻之上,不再多說什麼。
隨後就見一層淡淡的光罩,將他整個人齊肩籠罩在內,顯然就是之前所說,用來護住識海的手段。
其餘幾人見此,也紛紛祭出法器或符籙,做好防禦,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嶽清纓則撐開一把土黃色的大傘,將身邊的言寧與嶽明銳,一併護在其中。
“哈哈,徐道友果然老持沉重,想得這般周到!只是道友如此熟悉這裡面的陣法,莫非之前就進來過?”戚老怪拍了兩張符籙在肩上,嬉皮笑臉的問道。
徐家老者很是輕蔑的瞟了一眼,半點回話的意思都欠奉,只是冷哼一聲,便閃身進入陣中。
這陣法有沒有被開啟過的痕跡,以在場幾位金丹的眼力,就算是對此道瞭解的不多,大多也都能一眼就分辨出來,這話就算徐家這位金丹不說,嶽、尹兩家之人,都自會做出相應的防禦手段,畢竟展露在眼前的陣法波動,實在是太過明顯,其功效威力如何,也能心中斷定出幾分來。
老者的言外之意,也不過是自己處於劣勢,變相的提醒兩家金丹,別在寶物還未到手時,就起了衝突內訌,變相的示弱罷了。
至於戚老怪為何會多此一問,那就不得而知...
最起碼嶽、尹兩家的金丹,對這種討巧的姿態,沒一個願意搭理他...
入陣之後,言寧瞬間就感覺到識海中,傳來一陣嗡響,隨後眼前一黑,自己就仿若置身於幽冥鬼獄一般,入眼全是猙獰厲鬼漂浮,陰風淒厲,鬼火繚繞的場景。
隨即‘無垢神念訣’飛速運轉,再輕咬舌尖,也就即可回覆清明。
此時放眼望去,周遭的環境已然大變。
似乎沒有邊際的陰暗空間內,灰茫茫的一片,異常陰冷。不時從地面飄散出來的濃稠黑霧,遊離在其中,化作形態各異的觸手模樣,衝擊著各色法光忽閃的光點,那是入陣後其他幾人的位置。
而從這些黑霧噴發的地方,或多或少的,還能看出些殘破的陣眼結構,和被侵蝕得模糊的陣紋走向,言寧藏在袖中的手指飛快掐算著,再結合眼前所見的情形,心中已經得出了異常肯定的結論。
這是一個座殘破的,“玄陰幻真”陣!
以眼前的規模來看,這道陣法完整時的威力,元嬰修士不好說,最起碼金丹後期的修士進入其中,就算能僥倖逃過幻境襲擾,大抵也會落得個識海大損的下場。
僅窺一角,便可猜全貌,這部分恐怕還不足完整時的一成,也僅僅只是保留了些許陣法邊緣的威力而已,這對於一行人來說,實屬幸運!
當然,這也多虧了頭上那柄,泛著淡淡黃色光韻的寶傘,抵擋了大部分的神念侵擾,否則即便是以他目前接近金丹的神念強度,也不足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清醒過來,從旁邊同樣築基後期的嶽明銳一臉煞白,驚恐得滿頭細汗淋漓的表情,就能看出一般,顯然此時的他,仍墜入在幻境的恐怖中,無法自拔。
嶽清纓異常詫異的看了一眼,幾乎跟她前後腳清醒過來的言寧,顯得有些難以置信,臉上的表情就如同見見鬼了一般,又再深深打量了他幾眼,確定無礙之後,這才按下驚疑,全力去喚醒另一邊的嶽明銳,顯然她也明白,這時候不是探究此事的好時機...
在外看起來不過十餘丈寬窄的殘陣,裡面的一行人,卻已然行進了大個半時辰,都還沒有擺脫那種神念大受擠壓的迷頓感受,不過言寧幾次留意了在前帶路的中年文士和徐姓老者,在陣中行走的方位,和所選擇的大致位置,倒也沒錯。
也就是代表著,他們此時正在向著與幻陣接壤的那處殺陣前行!
不多時,空間內灰茫茫的顏色,逐漸變得深邃起來,而不延伸,斷襲擾眾人的那些黑色觸角,也突然間,變得異常活躍!
“全力防禦!!”
中年文士的一聲厲吼,在寂靜的空間內,如同炸雷般響起。
霎時,就見半空陰霧,就像是烏雲壓頂一般,瞬間就充斥滿了整個上空,滾滾襲來!
“幽煞奪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