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如幽靜湖水的眸子卻如水波凝皺,眼尾微微泛紅,湊近喬瑋的臉,想從她的眼裡看到更多的情緒,但顯然他失敗了。
和當初在鹽瀆時候的親密無間,自從回了吳郡吳縣,多少的人事發生之後,喬瑋便對他漸漸有了疏離之態。
孫翊之死成了橫在二人之間的鴻溝,即便他從未覺得喬瑋做錯了什麼,但她卻好似主動在二人之間建起了一道壁壘。
有孫登在一旁之後,喬瑋身上多了幾分為人母的溫柔和順,又好似被許多事磨去了當初的稜角和鋒芒。
可孫權知道,她只是學會了隱藏,將自己的利爪和尖牙全部藏了起來,輕易不再展現出來,只等到時機一到,勢要一擊而中。
孫權是欣賞這種性格的,可他卻不希望喬瑋是這樣的人,至少她不能將他也是這樣對待。
他們是夫妻,應該坦誠相待的。
他試著想多朝她多靠近一點,卻又不得其法。
此時的他只能憤憤地咬住喬瑋的朱唇,將她強行拉到自己的身上,他微微仰頭一遍又一遍地探尋她身上的氣息。
直到喬瑋僵硬的身軀慢慢鬆軟下來,雙手也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孫權也感受到她此時的變化,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騙子。”
明知道她總是真話裡摻著假話說,但她只要一點流露出對他的靠近,他還是不自覺地被她牽引。
喬瑋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明明上一秒還在說著正事,怎麼下一秒就開始引動她的心緒。
衣衫半解,二人氣息交纏。
“君侯!”
門外幼煣敲響了門,直接打破了房中曖昧的氣氛。
孫權回居胥閣後,從來都是不許人打擾的,便是近身伺候的小夜和幼煣都是侯在屋外起碼兩丈遠,沒有明確的吩咐是不能入內的。
孫權不喜歡有人打擾他和喬瑋的獨處。
連兒子孫登都搶不過孫權。
果然,被打斷了好事的孫權難得怒氣外洩,聲音裡充滿著明顯不悅,“什麼事?!”
那語氣分明在表明,要不是重要的事情,幼煣你就死定了。
幼煣只能硬著頭皮地回話,“君侯,老夫人那邊出事了!”
孫權手下的動作一頓。
他的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按照本心,他是不願意去見吳老夫人的,自從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之後,他便越來越無法面對吳老夫人。
利用和掌控是真,可這些年吳老夫人對他的養育之恩卻又不是作假。
但每次去見吳老夫人,他總是要和吳老夫人不歡而散。
他真不想耗盡和吳老夫人的最後一些情分。他真的怕自己會做出令自己不齒的事情,那他百年之後又該如何去見自己底下的父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