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筆不明帳目他也注意到了,不過當時那劉掌櫃的說是購買的調料,太瑣碎了,沒有一一列出來。
“那依你看,這該怎麼辦?”
唐楚認真道,“爹,首先我想去了解一下面粉的銷售情況,看看是不是真如劉掌櫃所說每到十月份就會出現短缺的現象,其次,我想了解一下冰塊的價錢,再去酒樓找管事對一下數目!”
倘若這個掌櫃的真的私下做了手腳,那這個人只怕是不能再留了。
在三間酒樓裡,城東的唐東酒樓生意是最好的,但盈利最多的卻不是這家。
這一通分析,讓唐富長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那些帳目他豈能不知?但畢竟年歲大了,只要明面上不出亂子,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經歷了大風大浪,也深知了這世間的種種。
眼下瞧著女兒這幹勁,唐富長就像是看見了當年的妻子曾桂橋一樣。
兩父母商討好,便立即出發了。
江洲城只有一處冰窖,坐落在江洲城的北面,老闆姓姚,脾氣不太好,因夏季生意火爆,因此姚老闆顧了不少小工,每天搬進搬出的,忙的是熱火朝天。
唐楚還沒走近,就聽到姚老闆大著嗓門罵人,“沒吃飯是不是?照你這速度,冰還沒送去,全給融成水了!”
“你是豬嗎?不知道把冰搬車上去?”
“滾會不會?”
“……”
姚老闆的手裡揮著長長的鞭子,一名瘦削的少年,正欲將冰袋往車上搬,奈何腳下被人惡作劇的絆了一腳,少年重心不穩‘哐’的一下摔倒了,扛在背上的冰塊碎成了渣。
姚老闆氣的臉紅脖子粗,想也未想‘譁’的一鞭子,狠狠的抽在少年的背上。
那薄薄的布料下,立馬鮮紅一片。
他似乎還不解氣,又是一腳踩在少年的臉上,“狗,娘養的,你知道這袋冰多少銀子嗎?你做一年的工也賠不起,看老子不打死你……”
說罷,又是一鞭子要抽下去。
唐楚終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喝道,“住手!”
這個地方,顯少有女人出現,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
聽到這聲音,大家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稀奇的看向唐楚,這一看,不禁看呆住了。
少女穿著青綠的裙子,素面朝天的小臉白皙的像是煮熟的雞蛋白一樣,最讓人驚豔的是那對眉眼。
如果說小家碧玉是眉眼含羞,那麼唐楚就是那種英氣而張揚的。
面對這些陌生的打量,她並沒有半絲的窘迫,只開口說道,“不過是一袋冰塊,何必制人於死地?”
而此時,那被姚老闆打的少年,也緩緩的抬起頭。
那張臉,唐楚做夢也不會忘記。
冷冰冰的眼神,俊美的五官,疏離的眉眼!
鄒時焰!
少年看見她之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化為了一抹厭惡,而後緩緩的低下頭去,似乎與她從不曾相識。
唐楚明白了,鄒時焰一定以為她過來這種地方是為了讓他難堪,甚至以為她是過來以財壓人。
卻也只是短暫的驚訝,唐楚就移開了目光,她指著地下的碎冰,“這袋冰,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