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黎家救援站的幾人回到客棧時,天已經是黃昏了。這家客棧位置很偏,不是熟客一般找不到這店。
白沁外出常走這條道,也就常光顧這裡,店裡的夥計已認得出他,他當然也認得這夥計。一進門,他就熟門熟路地來到櫃檯前,訂了三間房,並叫了飯菜。
他們都一臉的疲憊,只是雙眼有神,環視客棧一週,覺得無疑才就座。因為客人少的緣故,飯菜很快就上齊了。
夥計熱情地問著還需要什麼,白沁丟了一兩銀子給他,叫他好好餵馬,祁川另外向他要求了洗澡水,女孩子家幾日不梳洗就渾身不自在了。
桌上擺放的菜有尖椒牛柳,但味道絕對比不上城裡,對於幾天沒進油水的季緣來說卻是一道美味,他首先動了筷子。
桌上還有一盤紅燒雞,白沁知道祁川喜歡吃,特意為她點的,但看她卻沒什麼胃口似的,只吃了幾塊,可能是不對味吧。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再走三四日,就要到目的地了。
他們一路向西南方向走,離黎家的勢力範圍越來越遠,離古氏一族的勢力圈卻越來越近。他們不得不小心一些,避開人多混雜的地方,走小路。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馬嘶,接著是一重物落地時發出的悶響。季緣、白沁不由得向門口望去。
只見一渾身血淋淋的人掙扎著想爬進來。他的臉已扭曲,嘴唇破裂發紫,口中不斷溢著血,還吐著血泡,已看不到他的牙齒,只有一個空洞,他雙眼突出佈滿血絲,直瞪著白沁。
白沁看不到他的鼻子,似是被人一拳打得凹了進去。他也看不到他的雙手,只有兩截斷肢在血泊中顫抖。這個人的雙腿還在,只是已站不起來,雙膝被洞穿了。
如此殘忍的手段,季緣還是第一次看到。在店內的掌櫃和夥計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此時已是嚇得躲進了屋。大堂內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季緣回頭看著白沁,因為這個血人一直瞪著他。
於此同時,客棧某天字號房內。
偏僻的客棧總是沒有舒服的床,林書詢躺在硬冷的木板床上,雙手支於腦後,看著天花板。
這是木質的屋子,已經有一定年月,一些樑柱已黑得象碳。林書詢從屋子一角看到另一角,數著總共有多少根木樁,漸漸有了睡意。
從頂上忽而落下了一些灰塵,落在林書詢的枕邊,把他的睡意全都打了回去。有人在屋頂上走動!林書詢飛身一掠,從視窗躍出,直接登上了屋頂。
在屋頂的一頭,林書詢看到了一條人影。人影顯然也看到了他,一閃便下了屋頂。林書詢愣了一下,隨即跟上,追出了百里地。
人影忽然在一個丁字路口停住了。林書詢看到了他腰間的配劍……是黎氏一族的徽章!
人影揭下蒙面圍巾,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待他看清林書詢時,臉色不禁一變,脫口道:“你不是齊淵!”
“我不是!”林書詢冷冷說著,保持和他三丈遠的距離。很明顯,他認為自己引出來的人會是那個笑面虎齊淵。
“慢著……你是救援站的人?”狄英吃驚地望著青年,臉色驟變,目中忽而有了淚光。
“閣下是?”林書詢緊繃起來的神經不自覺微放鬆了些,有這樣眼神的人……是友非敵!
然後,便是少年自述過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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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英在林中疾奔,身邊的樹木迅速倒退。
忽然,一道烏光閃過,狄英一聲悶哼,身形驀地頓住。左邊肩頭迅速滲出一片鮮血,一個烏黑的小鋼錐釘在她肩上。
狄英沒有理會小錐,右手按在劍柄上,左手慢慢縮入袖中,眼光四處一掠,身子如離弦的箭一般激射出去。
一個身材苗條地黑衣蒙面人出現在狄英身後,挾著一篷烏黑的刀光襲向狄英後背。
狄英回身拔劍,淡青的劍鋒架住那柄烏黑的刀,劍光映著那人一雙充滿驚駭卻十分壯麗的秀眼,左手閃電般揮出,擊在那人胸口。
那人哼了一聲,摔倒在地。
狄英還劍入鞘,伸手去拉那人面巾。一縷勁風疾襲而至,狄英向後躍開。一個身形甚高的白衣蒙面人出現在那黑衣人身邊。
狄英眉峰微蹙,右手搭在劍柄上。那白衣人明若秋水的眼眸帶著一抹驚奇匆匆掃了狄英一眼,俯身抱起那黑衣人,壓低了嗓子道:
“黎家出事了,你要想辦法去救……”說完,轉身便走。
閔敏聞言一驚,略一猶豫待要去追,那白衣人已走遠。狄英心中驚疑不定,暗忖:那白衣人是誰?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輕功?還有他那身形,那雙眼睛……
狄英眼前浮現出白衣人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接著是那黑衣人一雙驚駭的秀眼,心中竟生出一種莫名的相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