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樂。”嚴成惡狠狠道,“都是你的錯!若非是你,我怎麼會心有鬱結,以至於縱馬時踢死了人。”
“沒想到你依然不改惡行,眼下竟然還妄圖成為接待使臣的官員。你怎麼可能如願?”
“這些與你何干?”殷樂一箭射出,嚴成避也不避,任袖箭沒入肩膀。
“你對自己做了什麼?”殷樂眉頭一皺,收起了袖箭,轉而試探著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嚴成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轉身間,他再度欺身上前,對著殷樂施展鎖喉。
他的手終究沒能觸碰到殷樂,白光在一瞬間閃過,絕美的光華過後,嚴成的左手掉落在了地上。
“是司南的蠱術。”
嚴成的左手被齊齊砍斷,但傷口處卻沒有鮮血流出。殷樂看著眼前這個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人,忍不住目瞪口呆。
她面前的人身穿黑袍,在陷入灰暗的天地間,如雪一般蒼白的肌膚成了世上唯一的亮色。
“中此蠱者,將會擁有高手的內力,但全身的血肉都會被蠱蟲啃食,不日即死。”
長劍反射著來著眸子裡的寒光,殷樂眼前的人緩緩提起劍,擋在了殷樂面前。
“我的學生頑劣,天黑後竟也不知回家,讓為師苦等。”
“夫子……”殷樂不確定地開口,她無措地站在宋玉身後,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是讓宋玉和她逃?還是在這裡殺了嚴成?
宋玉喜靜,這一帶,晚上沒什麼人經過,更何況是今日,更是悄無人煙。
嚴成看中的就是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因此,才敢明目張膽地出現。
宋玉微微抬眸,看見了不期然落在睫毛上的水珠:“下雨了?”
“謹之。”殷樂拽了拽宋玉,“不要,動手……”
她的聲音消散在了風中,她看見玄色的衣袂漆黑的烏鴉,瘋狂撲稜著翅膀,在風中颯颯作響,在夜色中散發著不祥的訊息。
長劍似雪,被手持黑衣的人拿著,劃破了陰沉到致鬱的無形幕布。
幾乎在招式之間,嚴成的身上便會添數道傷口。
嚴成急急倒退,臉上的表情極度緊張,卻未曾絕望。
殷樂攥緊了匕首,心臟狂跳不止。
她突然知道嚴成在等什麼了。
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是嚴成最渴望看見的。
嚴成最終拔出了背上的長刀,抽刀前揮,接住了宋玉刺來的一劍。
“那位大人說得不錯。”他大笑,“只要避開你的殺招,我就能耗到你毒性發作的時候。”
他前臂一震,盪開了宋玉的一劍,斜著眼不屑地看著他:“一個身中劇毒的人,就別來逞什麼威風。”
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嚴成不和宋玉耗時間。他丟下長刀,掌內聚力,猛地便向殷樂衝來。
安山旭與他說過,宋玉雖然厲害,但他一旦毒發,便毫無戰鬥力。如此,他擊殺殷樂,簡直輕而易舉。
他的手掌準確地拍到了面前人的胸膛上,嚴成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隨即,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之後,那具強弩之末的身體慢慢倒退,最終躺倒在了地上。
殷樂手中持著匕首,依然保持著向前衝的姿勢。被嚴成打中的,不是她。但那個瞄準機會,從背後衝出,一匕首捅進嚴成心臟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