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瓷安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傻了,半天后才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再留下,指不定又會被扯進什麼事端,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
此時,圍觀的人群也不知是因為看完了熱鬧,還是心生畏懼,亦三三兩兩地離去了。
殷樂試探了幾次,宋玉皆是毫無反應。她心底發了狠,握住宋玉的左手一翻,掏出一根無毒的微型箭矢,一把捅進宋玉的食指。
十指連心,這一次,宋玉條件反射地抽回了手,低頭看向殷樂。
從滿臉的淡漠,到滿頭冷汗,彷彿是從夢魘中掙脫,宋玉的轉變,只不過發生於短短一瞬。
“夫子。”殷樂強調,“該回了。”
她扎得不深,雖然流了點血,但只要按住傷口,旁人瞧不出端倪。
宋玉點點頭,附和道:“是了,該回了。”
殷樂死命拖著宋玉走了一路,硬是沒讓陸瓷安發現端倪。臨到進門,陸瓷安還吐槽了一句:“樂娘子,您雖是女子身,可如今你女扮男裝,當街和您夫子拉拉扯扯,不太好吧?”
殷樂:鋪紅,給我打他!
當殷樂跳腳時,宋玉把手從殷樂手裡抽回:“陸舉子說的不錯,你這一路走來,沒被看見就算了,若是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你的名聲便起不來了。”
殷樂:“夫子,此言差矣。濫情如王寅,在倒臺之前不照樣有一群狐朋狗友捧著嗎?”
宋玉沒和她爭辯,只是淡淡接了一句:“你與他不一樣,你需要一身清名,才能接近權力。”
殷樂心裡有些氣,她把宋玉拖死狗一樣帶回家,不僅沒被感謝,還要被他訓一頓。
“學生知錯。”得,誰讓他還是對的,殷樂垂頭喪氣道。
宋玉點了點頭,不再管殷樂。
宋玉進入書房,即墨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端著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樂娘子?”看見殷樂走來,即墨彷彿看到了救星,下意識找她求救。
殷樂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貓在門縫上看著宋玉的舉動。
殷樂見過不同狀態的宋玉,多數時間,她能察覺到宋玉看上去是在笑的,但心頭卻不曾像面上那般。
她能察覺到宋玉心底深處的情緒,但這次,她無法感同身受。
她也曾失去血親,但自己的親生母親,十數年素未謀面,如今突兀地死在自己面前,這種情緒,殷樂從未有過。
她敲了敲門,沒等宋玉回話,便在即墨詭異的眼神中推開門,坦然進入屋中。
“夫子好。”她走到宋玉跟前,行禮道。
宋玉微微皺眉,不曾搭理她。
殷樂在腦內理順了思路,輕輕咳了兩聲,開口道:“阿樂不會安慰人,但若是夫子想聽阿樂講講您的母親,阿樂還是能做到的。”
“你認識她?”宋玉的聲音很輕,似乎飄在空中。
“阿樂不認識。”殷樂道,“但同樣身為女性,阿樂也許知道,為何你的母親要選擇在這個時候死亡。”
宋玉抬起眸子,透過那雙澄澈的痛苦,殷樂看到了隱忍到極致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