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娘子驚呼一聲,忍不住焦急地看向殷樂:“樂娘子,若是韓照人進了皇城,你與他身份便會立時懸殊,如此,娘子恐怕危險了。”
“怎麼會?”躍入她眼底的,是殷樂安撫的笑容,“韓照人從被徵召到如皇城,乃至正式演奏,必然不會是瞬時而就的。這段時間,夠我準備的了。”
“娘子。”連謝林翳也忍不住皺眉,“對方可是太子,娘子莫不是太過自信了?”
“謝林翳。”殷樂看了他一眼,“你見多識廣,應該知道,無論是太子還是皇后,都不是皇帝最為寵愛的人。”
“哪怕太子是嫡長子,皇帝也並沒有全心全意認可他,隨時都可能廢黜。而皇帝最喜歡的那個人,可也不是一般人。”
“你是說。”謝林翳頓了頓,緩緩報出一個名字,“嚴賢妃?”
“正是。”殷樂眯起眸子,淺笑道。
“賢妃娘娘可比一般人想得要聰明許多,若她出手,恐怕王皇后招架不住。”
“那……”池娘子怯生生地看了殷樂一眼,聲音飽含了幾分不確定,“我們人微言輕,又如何能影響到賢妃娘娘。”
“這個啊。”殷樂以手捂唇,嘴角不自覺地劃過笑意,“當然是透過秦王殿下暗示咯。”
嚴賢妃也許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英才絕倫,但她一定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站到太子殿下的對立面。
那樣,她的計劃才能慢慢施展。
皇城內,纖纖素手輕撫琴絃,不過輕彈了幾下,就被一隻略顯粗糙的大手按住。
泰元帝將頭埋在嚴賢妃的香肩上,說出的話裡包含了一絲埋怨:“皇后越發不知數,竟然擅自請了一名城外的琴師,這是把愛妃至於何種境地?”
“陛下。”
嚴賢妃偏轉腦袋,用心地撫慰著泰元帝,在她的輕聲細語中,泰元帝整個人都彷彿是要被融化了那般,酥麻麻的。
“皇后娘娘一片好心,妾身毫無怨言。若是那琴師底子清白,實力確實卓越,臣妾還想向他討教幾招。”她的語調不輕不重,加上手正拿捏著力道按壓泰元帝的穴道,讓泰元帝很是舒服。
“愛妃所言極是。”三言兩語,泰元帝被哄舒坦了,轉而開展了另一個話題,“近幾日,朕收到了取意堂堂主的來信。”
“皇上……”嚴賢妃嬌嗔一聲,用手指堵住了泰元帝的嘴唇,“後宮妾氏不得妄議朝政。”
“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給你這個權力。”泰元帝挪走了嚴賢妃的手,整容道,“況且,這並不算朝堂之事。”
“先帝留有遺詔,若是隱世的取意堂來到朝堂,必授予六品以上的官職。”
“只是朕不知道,是該給他何官何職。”
取意堂,嚴賢妃的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亮得透徹:“陛下,臣妾聽說,取意堂的堂主一向忠君,如今他投靠朝廷,陛下大可以放手去用。”
“只是,陛下還是應該以才取人。陛下不妨見上那人一見?若是無才,便賜個閒散官。若是有才,妾觀那國子監缺了不少人,不如讓他進入三法司,也好做陛下左膀右臂?”
大理寺的秦正卿,根本動不了,刑部的白家偏向秦王,動御史臺太過刻意,既然如此,她便對著那個如牆頭草般的國子監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