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背蓋著額頭,她睜眼看著房樑上吊著的藥包,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苦笑。
“聽起來,這似乎是個死局。”
柳安翻著書,試圖找出什麼話來安慰殷樂。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的顧慮是多餘的。殷樂起身之後,轉瞬之間恢復了以往的自信。
“可是先生,我從不相信這世間有死局。但凡是個局,我就有信心破了它。”
“這一次,也是一樣。”她說,一字一頓,鑿在了自己心上。
……
……
“夫子?樂娘子當真要與你一道?”即墨理著房間,聽到宋玉的話,忍不住喊了出聲。
“是啊。”宋玉回答,他把窗戶開啟,金色的暖陽染上高挺的鼻尖,“也不知她想要做些什麼。”
“定是覺得和秦王不放心,想要跟著夫子。”即墨嘟噥著。
“她可不是這種人。”宋玉淺笑,“她要跟過來,想必覺得這件事十分重要,甚至值得我親自跑一趟。”
即墨抬起頭,目光中有些迷茫:“夫子,您給我交個底。樂娘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娘子?我怎麼覺得越來越看不透她?”
宋玉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的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書案:“她麼?樂娘子文韜武略,有勇有謀,倔強且狂。如果她能一直維持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聽起來,夫子像是極喜歡樂娘子。”即墨低下頭,不懷好意地嘀咕著。
指節叩擊的聲音聽了下來,宋玉略低著頭,聽到即墨這句話,忍不住啞然失笑:“若是單說她這個人,沒有人會不喜歡。”
即墨無聲動了動嘴,卻沒再吱聲,專注於擦昨晚殷樂濺在地上的墨汁。
一晃數日,積雪笑容,新芽從地面冒了個腦袋,便迎風而長。前不久還光禿禿的樹杈,如今連花骨朵都迫不急待抖擻了精神,綻出一朵朵粉嫩的花兒來。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花朝節之時,大周朝的姑娘們互相結伴,前去踏青、賞花、乞求花神的庇佑。
殷樂雖是侯府嫡女,但論起等級,還是比起郡主低了一等。因此,到了約定的日子,殷樂帶上鋪紅,一大早便梳妝打扮,上了馬車直奔郡主宅邸。
“小姐,你為何不帶我?”被冷落的攬翠可憐巴巴,如是說。
“因為今日可不僅僅是踏青。”殷樂沉下聲音,“攬翠留在這裡,若我平安無事,會有人來接你走。”
殷樂已經與老夫人、何庸商量好了,今日花朝節後,定國侯的嫡女殷瑾瑜就要“逃”了。
烏黑的秀髮梳成雙平髻,妝容儘可能素雅而精緻。
照著雲安郡主的喜好,殷樂挑了一件桃粉色羅裙,下裙被她暴力改動後,雖然穿著看不出區別,可一遇到意外,隨時可以卸下。
殷樂隨馬車來到了郡主府邸,方一下車,便看見雲安郡主廖安然從門內走出,笑眯眯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