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為何,在殷樂的指揮下,這救援是越救越亂。而池娘子也慢慢力盡,眼看著就要沉入湖底。
正當此時,只聽得“噗通”一聲,有人從船上躍入水中,奮力向池娘子游來。
“是邢家二郎!”有人眼尖,立刻喊了起來。
殷樂一聽,頓時樂了。真是緣分吶,那個被才女郭採練罵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的邢家二郎,居然成了這一出好戲的接盤俠。
且說那邢家二郎遊向池娘子,將池娘子從湖中托起。早有邢家人放下竹竿,把二人都拉了上去。
殷樂眼看著池娘子進了船,登時甩著袖子站在船頭,衝著邢家人喊起來了:“池娘子落水,刑郎君救人。殷某敬佩,有意結交,不知郎君準否?”
周圍人一聽,吼?這哪是結交啊,分明是這位殷少爺愛慕池娘子,卻被池娘子逼退。池娘子落水後,又有天降郎君橫刀奪愛,這殷少爺看不過去,乾脆直接搶人。
如此,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思及此,眾人不約而同冷落了高掛空中的明月,嚷嚷道:“刑郎君高義,某願結交。”
這位刑郎君,剛剛因為郭採練的詩賦被踩到了塵埃裡,又被捧上了高空,心裡驚喜交加。眼下又有美人在懷,他不由得心情大好,大手一揮:“某自幼便愛四處結交,既然各位有意,不如來某的船上一坐?”
聽這話,周圍一圈人頓時“好呀好呀”不斷,喝令身邊的小童放下搭板,擱在了船上,往那艘邢家的大船上走去。
殷樂也有攬翠扶著,走上了邢家的大船,笑呵呵地衝著刑二郎打招呼:“見過刑郎君,不知池娘子,現在正在哪兒?”
“池娘子?”刑二郎奇怪地看了殷樂一眼,“池娘子不比在下,跌入水中,若是不趕快換身衣裳,怕是要受了寒氣。”
殷樂哦了一聲,滿意地跟著人流進了船艙。
而換衣的隔間,池娘子慢慢開啟了殷樂送的瓷瓶。
明月當空掛,龍舟湖中行。
薄紗半透,屏風後的娘子已然換了身衣裳,重新抹上脂粉,即將粉墨登場。
此次她落水,可鬧出了好大的動靜。雖然這艘船隻是邢家二郎一人的,可那些湊熱鬧的人裡,有揚州數一數二的大富商,也有書香世家的才子,眼下都跑到了這艘船上。她落水的訊息,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就算殷樂幫她解了船上的圍,和邢家二郎已有肌膚之親,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的。想必現在,養家已經得了訊息,正火冒三丈想把她尋回去。
她們這類人,最重視的便是名譽,名譽沒了,瘦馬的身價就掉了。
不過今時不比往時,她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身後還有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如此,放縱一夜,又有什麼可貶低的呢?
池娘子伸出纖細的玉臂,勾過僅剩一根弦的琵琶,沉吟良久。隨後,那本就姣好的面龐上,攀上一抹驚心動魄的微笑。她整頓容顏,起身抱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