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圭其人,不過是井底烏龜,他如何造次?”殷樂笑容依舊,讓郭採練如沐春風,“郭小姐請安心,張圭已然鎩羽而歸。而殷瑾賢的死,絕不會算在郭小姐頭上。”
郭採練嘆了口氣,扶著垂柳鞠了一躬:“得了殷大小姐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既然大小姐這般自信,那麼想必,我只要與祖母好好在屋子裡,就能靜候佳音了。”
殷樂笑了笑,向郭採練招了招手。郭採練會意,將耳朵湊了上來。
“靜候佳音這點兒,恐怕還有些困難。畢竟,那人敢在殷府行兇,我不敢保證她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殷樂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陰沉,“郭小姐繼續留在這兒,恐怕不妥。”
“我若是走了,反而更容易被偽裝成畏罪自盡。”郭採練回道,“只是祖母年事已高,受不得驚嚇。還請大小姐應準,讓祖母先回去。”
這日下午,郭老太太為了去向邢家討說法,怒氣衝衝上了馬車。郭採練雖然千般不捨,但只能在門口與郭老太太灑淚而別。
不多時日,街坊鄰里都知道了。如今揚州匪賊猖獗,連殷家的少爺都敢殺。
“你聽說了嗎?殷家少爺殷瑾賢,被匪賊給殺了。”一時間,各個酒樓裡都在討論這事兒,一時間人心惶惶,“聽說那兇手藝高人膽大,殷家也抓不住人。”
“也是。”有人開始擔心起了自個,“最近匪患猖獗,洗劫了好幾戶的商旅,有些商戶都已經到了貼婦賣兒的地步了。”
“殷家死了殷瑾賢,殷家二房又暫時回不來,剩下一屋子女人?有什麼用處?”也有人嘆息殷家無人,連個賊人都抓不住。
“殷家沒有,可朝廷有。”正討論著,又有一人插話,“你們沒聽說嗎?聖上下旨,派秦王與兵部侍郎作為刺史,特地前來剿匪。這次的刺史是兵部侍郎白崇,做事的風格那是雷厲風行。我看吶,不出半年,揚州這一帶一定安居樂業,百姓和樂。”
一番話,說得眾人連連點頭。短短一個下午,酒樓的話題就從“殷瑾賢被殺”,轉移到了“朝廷派兵”。
殷樂安然在正堂坐著,此時的殷大小姐已經不化妝了,穿著也未多精緻。她給二叔寫了封信,告知了殷瑾賢的死訊,又叫人加強了對殷府的防範,儼然一副勞心勞力的模樣。
做完這一切,這天色已經逐漸暗下。殷樂親自持了把刀,在謝採練的屋子旁信步。
月光灑落,斑駁的樹影照在地上,像極了詩中所言交錯的藻荇。殷樂手持彎刀,背靠屋前硃紅色的柱子,抬起亮閃閃的眸子。
悽清的銀光勾勒出了金髮,殷樂直起身子,向前一步,就見一把飛刀衝她面門直撲而來。
飛刀還未觸及殷樂,就被外力彈飛。殷樂背手而笑,露出一口白牙看向那男人。
“你來啦?”
安山旭好整以暇坐在高處,一手託著臉,另一隻手手指上轉著又一隻飛刀。
“今夜月色正美,殷大小姐獨自在這兒,不覺得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