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樂把頭從書裡拔出來,攬翠連忙走上前,替她捏肩。
殷樂閉上眼,嘴裡嘰裡咕嚕唸了一遍經,當即抖開披在身上的衣服,拿起佩刀,蹦躂到了鋪紅面前,獨留失了寵的攬翠黯然神傷:“鋪紅,你教我刀法吧。”
殷樂的要求,鋪紅就算想拒絕也拒絕不掉,只得無奈地點頭應了。
殷樂不求練就絕世武功,但求不要在關鍵時刻拖了後腿,才會繼續練武。而找鋪紅的原因,則是她需要一個藉口,來實行前世她已經學透了的調息法。
鋪紅的動作僅僅起到了示範的作用,那雙刀的一招一式早就深深印在了殷樂的腦海裡。
不出幾日,她就能做得與前世一樣。再加上今生她習武更早,基礎也一定更加紮實。
見到殷樂一連序列雲流水的招式後,鋪紅便收了刀,背手看著殷樂把她剛剛演示的刀法流暢地做完。
“一招三式,一式三變,娘子做得很不錯。”在殷樂重複第二遍時,鋪紅笑道。
不會武功,也不知道如何判定武功的攬翠不知所措,只能跟著鋪紅使勁兒拍手,手都拍疼了。
殷樂轉眸一笑,笑顏綻放之際,江南女子的溫柔頓顯,揮刀時的英氣,都因為這一笑而瞬間消散。
“多謝誇……啊!”鋪紅猛地看見殷樂的腦袋歪了一瞬,連忙上前。卻見殷樂捂著腦袋,當手移開時,手裡捻著一枚石子。
“什麼人?”確定了殷樂連皮都沒擦破,鋪紅先是放下了心,隨後提刀四處打量一圈,卻是一個人都沒看見。
殷樂一顆心也懸在了喉嚨口,但等了許久,都聽不見人聲,臉上的表情也由警惕轉為疑惑。
“是取意堂的那些老人?”殷樂下意識問,但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丫鬟,發現這句話等於白問。
鋪紅果然搖了搖頭,示意她也不清楚。
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殷樂卻是不敢再揮刀,只能收刀入鞘,回到了屋子。
等熄燈前,她又往窗外望了一眼,映入眼簾的只有無邊的黑暗。
由於那顆石子,殷樂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她頂著黑眼圈踏上了三樓的木板,剛一在位子上坐定,隔壁的夫子就率先開了口。
“昨天教的《論語》釋義,可是參透了?”
“夫子要抽查嗎?是抽查背誦還是解釋?”殷樂倒是積極,就等著夫子審她。
對面顯然被殷樂激動的問話噎了一下,良久,殷樂才聽見對面報出一個篇章,便閉著眼睛嘰裡呱啦把該背的都背了一遍。
她背完了,那邊卻沒了動靜。殷樂雖然不覺得自己有錯,仍是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夫子,我背得可是對的?”
那邊的聲音有些遲疑,遲疑得殷樂都覺得莫名其妙:“你,何時背完的?”
“課前背一點,課後再背一點,還未到戌時便背完了。”
“那昨晚可真是抱歉了。”夫子答道。
殷樂臉上一個大寫的懵,才聽見夫子繼續解釋:“昨日我去尋你,還以為你不務正業,略施了點懲戒。”
“所以……”殷樂盯著眼前厚厚一本《春秋》,嘴唇發抖,“昨天那個嚇得我沒敢再出來的人,是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