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玄觴暗暗地打量了圍在自己身邊的人,稍稍鬆動了一下手指,眸光逐漸沉了下來,看來今日是打草驚蛇了。
他本是從衙門處找尋到了線索,一路跟著摸到了這個郊區的房屋,但因著保護李大柱人太多,藺玄觴方才選擇埋伏,挑選個好的時機將李大柱從他們中間帶走。
不料這些人這般警覺,這麼快的就發現了他。
“殺!”
領頭之人只一句,圍在藺玄觴身邊的人便都紛紛帶著濃烈的殺意齊攻而上,寒光乍現。
藺玄觴雖身懷武藝且身手不錯,但到底雙手難敵四拳,且還身處在屋簷之上,便就更難施展了,一時防備不慎,就被左側的人在手臂上劃了一口。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手臂上蔓延開來,藺玄觴無法,因著這些人都是易雲楓的人,不能暴露太多,只好利落地格擋開右側的圍殺,從中找到破綻,突破而出。
沐雲歌因記掛著藺玄觴的情況,便就提早了一些回來,不料一入房中,便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藺玄觴,你受傷了?”沐雲歌一想到這個可能,便忍不住變了臉色,忙上前去檢視,隨著她的靠近,血腥味也愈發的濃重。
藺玄觴本也沒有打算瞞著沐雲歌,當著她的面就將外衫褪下,露出已被鮮血染紅的中衣,輕扯唇角,道:“不小心打草驚蛇了,所以打鬥了一番,他們人多欺負我人少,就只好挨一刀口子了。”
沐雲歌只覺著那殷紅無比地刺眼,慌忙喚了翠兒去打盆熱水進來,隨後將金瘡藥翻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幫藺玄觴清洗著傷口。
“你不是說你武功好嗎?怎麼就這麼不小心?”沐雲歌瞧見那那盆的水都成了淡淡的粉色,更是覺著煩躁,心中似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狠狠地揪了一把,讓她忍不住直唸叨。
“他們人多,你跑就是了,何必要跟他們交手?”沐雲歌越想越氣,藺玄觴平時看著挺聰明的一人,怎麼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
藺玄觴稍稍低頭,便是瞧見了沐雲歌滿眸子的心疼,頓時便覺得那一刀子也不算是什麼了,反而還想要再挨一刀子,好讓沐雲歌更加緊張自己,在乎自己。
“你這是在心疼我嗎?”藺玄觴忍不住嘴角輕翹,語氣也越發曖昧起來:“既然娘子這般緊張心疼為夫,那麼為夫下一次定當會小心再小心,以免再惹娘子心疼。”
沐雲歌本就被藺玄觴的這一道傷口惹得心煩意亂,而藺玄觴卻還要在旁側說些有的沒得,頓時就忍不住有些惱怒,上藥的力度也失了些許分寸,一下就讓藺玄觴忍不住痛呼一聲。
“娘子輕些!”
“鬼才心疼你!這麼大個人了,還不知道照顧好自己。”沐雲歌雖嘴上不饒人,但下意識地還是輕了一些,只是在下一瞬瞧見藺玄觴那一直往上翹的唇角,頓時又覺著惱羞成怒,狠狠地朝藺玄觴沒有受傷的手臂上打了一掌。
“小姐,易縣令來府上了,且要同夫人一道過來咱們院子,這會兒快要到了。”
外頭的一聲通稟讓屋內的兩人都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而易雲楓此時已同李氏來到了沐雲歌的院外,正低聲說著些什麼:“就在方才,我手下來稟,說是有人蒙著臉摸到了大柱的住處。而我猜,那個人說不定就是藺玄觴,只不過還是要試上一試。”
“你要如何試?”李氏忍不住震驚地縮了一下瞳孔,藺玄觴的動作竟然這般快?若是她沒有提前吩咐的話,怕就是要著了他的道了。
“那人的手臂受了傷,只要我試一下藺玄觴是不是也手臂受傷,就知道是不是他了。”這也是易雲楓來沐府的原因。
若當真那人是藺玄觴的話,那麼對於這個人,他就得要有所防備和戒備了。畢竟能從四五人當中全身而退,身手定當了得。
恰好此時,沐雲歌同藺玄觴也從房中走了出來,四人正面相遇。
“母親,易縣令,怎的今日有空到我這小院來,可是有什麼要事要吩咐嗎?”沐雲歌一如先前那般,面帶淡淡的笑意,只是眸子滿滿的都是疏離。
藺玄觴也同之前一般無二,唇角輕勾跟在沐雲歌的身邊,不發一語,如同沐雲歌的影子一般。
李氏見沐雲歌發問了,也是笑了一聲,才道:“這還不是因為了你們兩個嗎?”說罷,便又刻意地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兩個雖然從牢裡出來了,但身上還掛著罪名,表哥也是想來看看你們現在的情況,也好幫你們儘早洗脫罪名。”
“原來是這樣嗎?那還真是勞母親和易縣令費心了。”沐雲歌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李氏,“只不知道,易縣令打算如何幫我們洗脫罪名呢?”
易雲楓見狀。朝前邁了一步,同樣也是笑意吟吟地道:“本來依照你們的情況,本官是不能夠放你們出來的,但你們委實有一個好母親,看在她的份上,才能夠如此。不過其實你的罪名,問題不大。”
易雲楓說完,就將目光從沐雲歌身上移到了藺玄觴上,沉聲道:“只是你的就比較麻煩了,這個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藺玄觴見他目光看過,也是回以一笑,不冷不熱道:“那還當真是要勞易縣令費心了。”
“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本官自然是會盡心竭力。”易雲楓笑的更是和藹了一些,更像是為了表現出自己的誠意,還上前一步,雙手緊緊地握住了藺玄觴的手臂,以示安撫。
“那就先謝過易縣令。”藺玄觴面不改色,唇角仍是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意,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仿似他們之間這般的互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藺玄觴不為所動,但沐雲歌卻是快要被嚇死了,為藺玄觴捏了一把汗。
“那麼母親還有其他什麼事情嗎?”沐雲歌生怕藺玄觴支撐不住,又擔心著他的傷口,只好迅速地轉移話題,想要將李氏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