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玩踏雪將近一個時辰過後,沐雲歌告別慕容北海,和張英從驛站內走出來。
張英頗為納悶地問:“為什麼不直接和他說明我們的來意?如此不是更方便你得知踏雪中的毒嗎?”
沐雲歌搖搖頭,不置可否道:“我還是第一次給動物製造解毒的藥,也有些拿捏不準能否配製出來,雖然你說的不錯,但我的醫術我清楚,不需要透過慕容北海來獲取毒的資訊。”
踏雪中的毒叫七步散,是從西域國度名叫七步蛇的膽中提取煉製成的一款毒藥,但凡被貓狗舔上一點點,都會從口中傳到腸道臟腑,最後暴斃而亡。
回到府中,沐雲歌就將自己悶在藥房之內,且不准許其他人的打擾。
經過一夜的調製,一次次的失敗過後,沐雲歌終於研究出來這個毒的解藥。
再次來到驛站,沐雲歌將放著解藥的瓶子交給慕容北海,叮囑說:“每日早晚兩次,只需倒下一滴放入醉雪的食物當中,不出半月就能消除體內的毒素。”
慕容北海壓根沒有想過沐雲歌會給自己的貓兒解毒,儘管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沐雲歌面色真摯語氣誠懇,根本不是騙人的樣子,他也立馬相信著她的話語。
“一開始我以為醉雪命大,畢竟毒一直未發,但隨著它日漸昏睡,對那些它以往愛玩的小玩意不敢興致,我才察覺出它體內的毒正在一步步擴散。”慕容北海談吐傷感著,如今能陪伴他的也只有醉雪了,他無法接受醉雪的離去。
“多謝沐小姐相助,請讓我請你吃一頓飯來表達我的謝意。”慕容北海再次感激出聲。
“是皇子言重了,這只是我的舉手之勞而已,既然皇子你客氣,那我也卻之不恭了。”沐雲歌順勢答應了慕容北海的請客吃飯,她本來就是想憑藉給醉雪解毒來拉近和他關係。
二人來到一樓用膳,慕容北海讓店老闆將招牌菜餚悉數端上桌。
沐雲歌覺得浪費,想要出聲阻止,忽然注意到從門口進來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男人一攏玄衣,玉簪金冠,氣質出塵,一雙深沉如黑夜的眸子不著痕跡地環視了一下廳內。
由於隔得距離遠,沐雲歌只看到店老闆奴顏婢膝地對玄衣男子笑臉相迎,將他恭敬地領進二樓的包廂,而緊跟玄衣男子身後的兩名壯漢保鏢則是一臉嚴肅地站在包廂門口護衛。
這個男人的長相有些眼熟哎,好像自己認識的人。
沐雲歌如此想著,又將目光投向慕容雲海,只見他情緒突然失落,聳著腦袋一言不發,她靈光一閃,將那男人的面容和慕容北海的樣貌比了比,果然眼熟,他那劍眉星目和慕容北海仿若一模一樣複製的。
沐雲歌不禁猜測起玄衣男子的身份,就在這時,慕容北海似是知曉了她的疑惑,低啞的聲音解釋道:“他是我二哥慕容晟。”
慕容晟?不正是西域的二皇子?他怎麼會在這裡?
沐雲歌一早聽說過這位皇子,受盡西域皇帝的寵愛,且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有的人評價這位皇子親民愛民,有的人形容他手段陰毒城府極深。
但沐雲歌和慕容晟並不認識,不好斷定哪一方的觀點正確,只是單單從慕容北海壓抑失落的情緒來看,能在皇族中生活的風生水起的慕容晟絕對沒有傳言的那般簡單。
“你和二皇子的關係不好?”沐雲歌小心翼翼地問。
慕容北海苦笑一聲,嘆息道:“並非能用好壞能形容我們的關係,儘管都是皇子,但我們生來就是為了爭奪皇位存在的象徵,何況二哥他受盡擁戴寵愛,豈能是我被拿來和他做比較的。”
沐雲歌看出了慕容北海的苦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出口回覆、安慰。
思緒飄遠,慕容北海注視著桌下的目光幽深,悵然若失地繼續說:“如果真要說起來,只是我和二哥從小就不親近罷了,他有他被安排的路,我也有自己該走的路,雖然我同樣敬佩他,但我無法和他鼻尖。”
沐雲歌沉默了下來,半晌說:“我能理解你的顧慮想法,有些事的走向並非我們能主宰,但既然存在,活著就是意義。”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慕容北海勾起唇角,自嘲地一笑。
因為慕容晟的出現,讓桌上的氣氛瞬間沉悶凝重,沐雲歌本來藉此機會拉近關係,從慕容北海的口中獲取一些情報,但如今情況複雜,她只能將原本準備好的計劃暫且擱下,等待尋找下一次時機。
宴席過後,慕容北海回到了驛站的廂房,抱著踏雪坐在視窗的青石塌上,兀自思量著心事。
蕭莘踏進房間,見他愁眉不展,詫異地問:“又出什麼事了?踏雪的毒已經解了,你不是應該開心一點嗎?”
慕容北海幽幽的目光望向蕭莘,無可奈何地道:“今日二哥也來驛館了,想必是父皇認為我辦事不利,這才讓二哥也來中原巡查。”
蕭莘驚訝地瞪大眼睛,說:“二皇子竟然也來了,皇上怎麼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父皇厭煩了我的愚笨,定然覺得此事無需告訴我,二哥他做事雷厲風行十分果斷,必定能讓父皇滿意。”
蕭莘氣憤道:“那也不該一句話都不說,就把任務交給了二皇子啊!你都已經在中原待了這麼久,該調查的也去做了,同樣是皇子,皇上怎麼能不信任你的能力。”
慕容北海薄唇抿的很緊,沉默的僵在原地,過了良久,他滿心酸楚說:“蕭莘,我已經知道對父皇對我失望了,還有母妃,她一定會因為父皇將任務交給二哥而責備我,也許我真的就是一個廢人,是皇子當中最差勁的一位。”
蕭莘心疼他又獨自自暴自棄,壓著眼底的怒意,連忙溫柔地安撫道:“哪怕皇上對你不看重,但在我的眼中,你也是皇子當中最有擔當最善良愛民,我相信皇上終有一天能發現你身上的光彩,而不是隻將目光放在二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