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冷風吹過樹梢,發出簌簌的聲響。
沐雲歌坐在樹下,目光空洞,不知在想著什麼。臉上的表情,是自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從未有過的失落。
貓兒依然在舔毛,爪子上已經顯出了一大片肉粉色,那是毛髮將要脫盡後露出的皮肉的顏色。
“雲歌姐姐。”
小逸端著沐雲歌最愛的玫瑰糕走了過來,在她身旁坐下,陪著她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我剛從錦樓買的,姐姐要不要吃一點?”
看著沐雲歌的頹然,小逸急著想要找到一個能讓她重新開心起來的辦法,但這麼多天過去了,無論他如何努力,沐雲歌依然悶悶不樂。
就像無論毒聖熬掉了多少頭髮,藺玄觴的毒依然沒有半點將要被解開的痕跡一樣。
就像無論沐雲歌找尋了多少次,也沒有找到下毒的罪魁禍首一樣。
“你自己吃吧。”
沐雲歌抱著雙膝,垂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三千青絲因著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遮住了那張憔悴的面容。
風吹得更緊了,遠方隱隱傳來了沉悶的雷聲。
“天要下雨了,雲歌姐姐。”小逸沉默了半晌,說道:“跟我回屋吧,淋溼了身子的話,姐姐會著涼的。”
沐雲歌沒說話,抽了抽鼻子,將已經盈滿了眼眶的淚水強行忍了回去。
小逸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師父說,玄觴哥哥會好起來的。”
聽到小逸的話,沐雲歌緩緩扭過了頭,眼裡迸發出希望。但這光芒只有片刻,須臾間又恢復了死寂。
她明白,這樣的話只是一種安慰。
那麼難解開的毒,毒聖忙了這麼久都沒有辦法解開,日後又拿什麼去解毒?
只要毒解不開,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藺玄觴逐漸日薄西山。沒什麼比親眼看著心愛的人日漸消瘦,漸漸喪失生命更令人催折心肝的了。
“姐姐不去看看玄觴哥哥嗎?剛師父說他的狀態似乎好了一些了。”
小逸說著,伸出手去碰了碰沐雲歌的衣袖,小聲道:“雲歌姐姐,我們都很擔心你。這樣下去,你會很快就病倒的。”
說話間,張英也沉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看到沐雲歌心情依舊低落,眉目間劃過一絲心疼。
她蹲下身子,看著沐雲歌的眼睛,勸道:“現在藺玄觴已經這樣了,就算你頹廢失落,也不能改變現實。”
說著,她拈起一塊玫瑰糕,放在沐雲歌嘴邊,道:“多少吃點東西,不然你病倒了,你想想藺玄觴會怎麼樣?”
小逸接上了張英的話頭,說道:“玄觴哥哥看到你因為他把自己的身體糟蹋成這樣,會加重他的病情的。”
沐雲歌咬著下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一聲驚雷在不遠處炸開,烏雲壓得更低了,直壓得人透不過氣。
“雲歌,聽話。”張英的聲音略壓低了些,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這些日子代聖上處理政務,居然也讓她自然而然地沾染了些君威。
沐雲歌張開了嘴,在糕點上咬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