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京城的謠言早已經散播開了,護國將軍府地處優越,自然也沒有幸免。
沐雲歌此刻正坐在馬車中,微闔雙眼,閉目養神。想到待會兒還要面對藺老夫人與周氏,頓時一陣頭痛,加上今日來回折騰,搞得沐雲歌元氣大傷。
派去通知藺家人的下人已經到了大門處,訊息從外面傳進了府內,而府裡下人們的碎嘴子卻順著車窗傳進了沐雲歌的耳中。
“沐雲歌?她不是攀上了皇族的枝嗎,還來咱們府上作甚?”
護國將軍府的下人們言語中對沐雲歌頗有不屑的意味,沐雲歌倒是並不打算跟他們計較。她此次前來是為了探望老太君的病,若是和下人們起了衝突,可不就是得不償失了嗎?
沐雲歌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抵達護國將軍府的路上,坊間已經又掀起了一波對她行為的討論。
不過就算是她知道了又如何,想必也是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把這當回事。她這一生,經歷的風言風語還算少嗎?卻又有哪個真正給她帶來的影響呢?
揉了揉眉心,沐雲歌起身了。身旁的丫頭替她掀起了車幔,沐雲歌才剛一探身,就有下人跑過來攙扶住了她的手臂。畢竟是在孕期,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沐雲歌也不可能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了。
進了府裡,藺老夫人便帶著周氏迎了上來。才打了個照面,周氏便開口說道:“喲,我當是誰來了呢?原來是已經進了宮的沐雲歌呀!”
沐雲歌沒有理會周氏,倒是藺老夫人開口了:“周氏,注意你的言行。不知道的聽了還以為你是忘了漱口,嘴巴怎的這樣臭!”
周氏被懟得啞口無言,憤憤跺了跺腳。藺老夫人沒有顧及周氏的感受,衝著沐雲歌說道:“雲歌,這麼遠過來,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你了。”
沐雲歌只是淡然一笑,“這哪裡算得了辛苦呢?再辛苦也沒有心裡擔憂著老太君辛苦。這不是聽聞老太君身體不適,我才趕忙叫人把我運了過來。”
藺老夫人聽著沐雲歌這樣回覆,自然感到了欣慰,說道:“你現在懷有身孕,本就不宜這樣活動的。能來探望,是你有心了。往後還是多留意身子。”
沐雲歌聽著老夫人的關心,趕忙應“是”。
周氏卻只覺眼前這幅一個慈祥一個孝順的模樣分外做作,分外刺耳,冷冷瞥了一眼沐雲歌的肚子,周氏說道:“這肚子裡還尚不知道是誰的種兒呢。”
周氏想著京城裡的傳聞,心想著沐雲歌這腹中胎兒已經被外面攪得滿城風雨,就算老太君再如何心悅沐雲歌又如何?藺玄燁在這將軍府裡的位置已經站穩了,自己又何消得懼怕藺老夫人,便愈發地口無遮攔了起來。
“放肆!”,藺老夫人聞言自然大怒,甩開了周氏攙扶著自己的手,“你……你也太過猖狂,太過目中無人了些!”
周氏見狀,連理都不理,直接轉身回了別院裡。
老夫人的確被氣得不輕,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著。沐雲歌見狀只好上前扶住了老夫人,安慰道:“老夫人莫要與周氏置氣了,她也只是叫外頭的流言蜚語給誤導了而已。您且與我說說老太君現在如何?我現在可是能直接去探望他?”
藺老夫人拍了拍沐雲歌的手,對她說到:“你說得對,快去看看老太君吧,他這幾日臥床不起,嘴裡最惦念的就是你了。”
沐雲歌甫一進門,便聽見了老太君的咳嗽聲。下人們趕忙伺候,又是遞帕子又是熬藥方又是端茶遞水的,叫沐雲歌心中一驚。她沒想到老太君當真病重至此。
藺老夫人向沐雲歌解釋到:“老太君這是急火攻心了。想必你也知道,這段時間裡,關於你與腹中胎兒的事情,坊間傳聞頗多……”
老太君打斷老夫人道:“若不是你的夫君,我幾日前便見到了雲歌,何至於此?”
聽著老太君雖然略有疲憊,卻還是保有中氣的聲音,沐雲歌的心思才逐漸安穩了下來。
她走上前去,坐到了老太君的榻前,說道:“老太君您博聞強識,怎麼還能聽信外頭那些人瞎傳的風言風語呢?”
老太君聽沐雲歌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我是擔憂你的安危,害怕你是惹了禍,衝撞了聖上才被召進宮中。”
沐雲歌聽後自然是感動,她明白老太君器重自己、看好自己,卻沒想到他能替自己想到這一步。
見老太君還是有幾分不放心的樣子,沐雲歌趕忙說道:“老太君,您且放心好了,我腹中的孩子,不論是男是女,都會、也只會姓藺。”
老太君聽到沐雲歌這樣說,那還可能再有所疑慮呢?
他只是點著頭,“好好好,雲歌,你是個好孩子,是藺家對不起你……”
沐雲歌安慰老太君到:“您別折煞我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只要我與玄觴相愛,這些阻礙又有何干?”
提到了傷心處,老太君也是嘆了口氣,說道:“雲歌,只要你能理解,我也就安心了。你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刻,可別累著身體,安心養胎就好。”
沐雲歌哪能不答應,應著:“老太君您也是,可別再著急上火。您若是氣壞了身子,還叫雲歌我如何能安心養胎呢?”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藺老夫人在一旁動了心思。
探望完老太君,沐雲歌被藺老夫人拉到了陰涼處,對她說道:“雲歌你看,此刻你正需要安心養胎,而老太君也正需要有個心安的環境,你看你要不要搬回護國將軍府內來住?”
沐雲歌聞言,只是回覆到:“藺老夫人這是多慮了,我此刻身居皇室的宮殿,哪裡還能比那院牆更封閉更安全呢?至於老太君,他先前不過是一時之間沒有想通,現在能夠把急火抒發出來,想必身體也會慢慢轉好。”
藺老夫人還不死心,繼續追問道:“可是老太君也希望能看到你在府內……”
“老太君如何想的自然會親自說與我聽,老太君現在需要的是清心靜養,我留在將軍府內,只不過是徒增煩惱,增添麻煩罷了。我去意已決,還請您不要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