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懷安和顏悅色。
那老者看清素懷安的穿著模樣,“我……我沒事。”他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素懷安還要再問些什麼,一直在裡面的何瀾不知怎麼就看見素懷安,急忙推了身邊的人,顛著胖胖的身子奔過來,手一拱,“素大人別來無恙啊。”
他人長的胖,笑起來沒了眼睛,活像彌勒佛。
那老者認得何瀾,見何瀾跟自己身前站的人打招呼,忙手撐著想要往後退,指了指,“你……你是……”
“大膽,咱們素大人其實你能指著的。”芙喜先站在素懷安前面。
素懷安輕輕撥開芙喜,“不可對老人家這樣說話。”
芙喜依言退到一邊。
何瀾上前抓了素懷安的手,想要把他領到內堂,素懷安卻不吃何瀾這一套,輕輕掙脫,“何大人這樣急著拉懷安進去,可是有事?”
“無事,無事。”何瀾急忙笑眯眯。
他小眼睛一掃周圍停了動作,換了副臉色,“還不繼續幹活,今天是都不想收工啦?!”
眾人聽完,馬上各司其職。
素懷安站旁邊將一切看在眼裡,“何大人御下有方。”
何瀾忙擦擦額角順著眉毛往下流的雨水和汗水,“哪裡,哪裡,都是大人的功勞。”
素懷安不搭話,靜靜瞧他,把個何瀾瞧的毛骨悚然。
過了一會兒,何瀾再次小心翼翼發問,“素大人,要不我們進去坐?我這裡有茶葉,也好潤潤嗓子。”
素懷安觀察了半天,見這裡一派祥和,連那剛才欲言又止的老者也不見所蹤,只得應允,“也好。”
何瀾領著素懷安往裡走,直穿過糧倉才來到後院一處還算雅緻的房間,素懷安四下打量,“何大人品味不錯。”
何瀾正拿著下人遞過來的毛巾擦臉,瞧見素懷安也溼了些頭髮,一踹身邊下人,“怎麼回事?沒看見素大人在這裡?瞎了你的狗眼!”
“大……大人!饒命啊!”那下人普通一聲跪倒,嚇得瑟瑟發抖。
“誒,”素懷安出聲勸解,“何大人何必這麼大的火,素某覺得還好,何大人叫素某進來有事?”
何瀾眼睛一轉,拿了托盤裡另一塊方巾遞給素懷安,藉機湊近,“大人……”
還未等他說些什麼,素懷安伸手接了方巾,站的卻遠了,她走到桌前坐下,比了個請勢,“不若坐下來細細說?”
芙喜把那下人支了,把門一關,站在門外。
何瀾瞧這光景,料到素懷安一定有事,遲疑一下,也跟著坐到素懷安對面,拱拱手,“大人,何瀾是個直爽人,有什麼事情,大人只管直說,何瀾能做到一定不退讓,就算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素懷安聽對方這麼說,心裡有點底,又覺得何瀾說的誇張,手一推,把茶盞翻了蓋,“何大人何必如此言重,你我皆是為天子行事,可不是為素懷安肝腦塗地,就算我想要何大人做些什麼,也用不著何大人的肝和腦,但有個人恐怕要得著。”
素懷安娓娓道來,何瀾卻越聽越不對勁。
“素大人……您的意思是?”
素懷安把茶倒好,輕輕推到何瀾面前,本來低垂的眼睛往上這麼一翻,原還沒什麼情緒的眼睛立時像一把刀一樣射過來,她模樣生的沒情緒的時候看起來淡眉淡眼,但一旦有了情緒,卻分外放大,喜也放大,哀也放大,怒自然也就比著平常放大十倍,雖然她並沒有十分怒,但這樣的相貌卻明明給人一種壓迫感,然後她再用憨憨厚厚的語音往下問,“何大人,此話不是你比我更清楚?”
何瀾心頭一驚,還沒等素懷安說的明白,就嚇得跪倒,“下官委實不知。”
何瀾這樣的動作看起來更是笨拙可笑,可他走過一遭,也非是沒有半點城府,只是他做了什麼事情自己很清楚,相反他非常明白自己的危險處境。
素懷安不願跟何瀾兜圈子,直著就往下揭開,“何大人,你也不用在這裡裝的這麼辛苦,我來之前,何大人一週內接連三封密奏,現在我素某人被派到沿河,何大人還要和我這樣兜兜繞繞說話,有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