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朝著深淵逼近。
可即便如此......
與邪神為敵,原本就是這種極致的危險。
“只需要學習就可以嗎?”他看向了其餘漁民離開的背影,忽然說道,“可是,他們就這樣離開沒問題嗎?老人家先做自己的事情也沒問題。”
“傳播主的光輝,是我等唯一的責任。”老漁民臉上的表情愈發的厭惡,已經到了毫不掩飾的地步,“只要有迷惘的生靈願意沐浴主的光輝,任何主的信徒都不能拒絕。”
不願意,但是卻不能拒絕?
沃倫差不多明白為什麼這個老漁民會是這樣的表情了。
這是覺得自己耽誤了他的事情,卻又礙於所謂的責任。
“看老人家你似乎是很忙的樣子。”沃倫試探性的說道,“要不然,我去尋找其餘的人?”
“主已經將你指引到了我的面前,你想要違背主的意志嗎?”老漁民卻忽然抓住沃倫的手掌,聲音都變得冰冷起來。
“......”
果然,他也沒拒絕的資格。
如果強行離開的話......
“主從混沌之中誕生,最先出現的,就是無處不在的‘風’,從此脫離了絕對靜止,出現了流動,萬物因此而有了變化......”老漁民竟然完全不管沃倫的反應,就這樣自顧自的開始講述了起來。
沃倫有心想要阻止,但話到了口中,卻忽然僵硬起來。
這是一種古怪而又熟悉的感覺。
明明身體是仍然在控制之中,思維也還在正常,可阻止對方的認知,卻在飛速的減弱,就好像面前的深淵忽然變成了某種極美的存在。
深淵仍然是深淵,改變的,是人的認知。
“因此,想要追尋主的道路,也同樣要從四象之風開始,跟著我念——”老漁民這之後的話語,不是任何沃倫已知的語言,他甚至懷疑這根本不是一種語言。
但是,卻在出聲的瞬息間,他聽明白了。
明白了這些話語的意義。
那是在講述主的誕生,在歌頌風的力量。
甚至當他察覺到這點時,他突然驚悚的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跟著唸誦。
不僅如此。
老漁民的手腕,開始一種不正常的扭曲,好像將整條胳膊變成了風紋一般,在模擬著風的姿態,再結合唸誦的語言中的意義,沃倫清楚的明白,這是在模擬著“神”誕生時刻的波紋,名為“最初之風”,將讓人褪去永恆的“靜止”,向著“神”靠攏。
同樣的,當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沃倫已經發現,自己的胳膊也跟著一起舞動起來。
他甚至可以聽見胳膊的骨頭上發出來的斷裂聲。
可是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外力,沒有任何的疼痛。
只有一種好似風一般的波紋,在他的胳膊之中不斷的湧動著,並逐步的漫向全身。
他好像抓住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