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閒樓後,顧不得茗夏的驚疑,徐子凌直接抱著月兒到了二樓上,一腳踹開了扈三孃的房門。
事態緊急,徐子凌簡明扼要的說了幾句,隨即將月兒交到了扈三娘手上。
扈三娘心性倒是豁達,聽了徐子凌的解釋,便不再理會他的無禮,把注意力放到了月兒身上。
月兒的狀況徐子凌十分清楚,不知被那包道乙下了什麼藥,她通身滾燙,處於一種極度迷幻的狀態裡,無論旁人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會異常的興奮……
這並非春藥,更像是一種控制人的邪藥,只要天天餵給某個人吃,就能讓他一直處於迷幻之中,永遠清醒不過來,宛如一個任人擺佈的活死人。
徐子凌見識過扈三孃的奇寒真氣,它施於體外時可凍殺敵人,加持體內時可清神凝氣,讓意識處於極致的清醒,大幅增加五感的靈敏程度。
故而只要扈三娘將奇寒靈氣不斷加持到月兒體內,十之八九能讓她慢慢清醒過來。
為了真氣的傳輸效率能達到最高,自然是赤著身子最好。扈三娘卻是不管徐子凌在一旁看著,直接伸手去解起月兒的衣裙來。
徐子凌看得幾眼,眉頭大跳,急忙退出了房間,順帶去樓下給茗夏解釋解釋月兒的事。
包道乙已年逾六十,卻專對豆蔻之齡的少女有著變態的嗜好,徐子凌只恨沒能一劍劈死他。
當時月兒的情況太危急,若不盡早讓她清醒過來,恐怕會對她的大腦產生不可逆的影響,加之摩尼教眾護著包道乙,徐子凌才放過了他,但這人已然列在了他必殺名單之上。
茗夏聽徐子凌講完來龍去脈,頓時一陣後怕,懊悔不已。她以為城中被摩尼教控制後,對她們來說應該會更加安全才是,卻沒想到方臘軍中還有包道乙這樣的人物。
“……茗夏你不要因為百花姐而去高看了義軍裡的其他人,”徐子凌說著話,扭頭瞟了眼門口,“就像一棵大樹一樣,只要是稍微大一點的團體,都會盤根錯節,有人想認真做事,也必有人渾水摸魚,有人正直,也有人邪惡。”
“所以不管是皇帝、方臘還是宋江手下的人,都是這樣,有好也壞。當然啦,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沒有絕對的善惡。我所說的善惡好壞,只是以尋常人眼中的道德為標準來說的。
就比如包道乙,他捨命幫助方臘打天下,不管功勞高低,倘若他放縱自我,在城裡肆意玩了幾個女人,無論她們是青樓女子還是良家婦女,方臘手下乃至整個義軍中都不會有人認為他犯了什麼錯誤,這無非是男人的天性罷了。即使是我也不好去說些什麼。
但普通民眾就會認為他是十惡不赦的淫賊、妖道,因為他們是弱勢群體,他們害怕那些女子的遭遇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家裡的女性身上。
不過他膽敢把手伸到咱們家月兒身上來,那就是他自己找死了……”
見徐子凌滔滔不絕的說,茗夏便用雙手撐著頭,認真的聽著他說,他說的大多數話她都聽得似懂非懂,只是靜靜聽著,沒有去打岔,唯獨聽到他將玩弄女人說得十分隨意自然時,她忍不住在臉上凝起了幾分慍怒。
徐子凌將她表情盡收眼底,只覺她似怒非怒,十分可愛,索性坐到了她旁邊,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柔聲說道:“茗夏,我在臺州殺了好多與我無冤無仇的人,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好想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可是我放心不下百花姐……”
茗夏對他忽然的惆悵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將身軀微微挪了挪,讓他抱得舒服些,隨後反握住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聲道:“子凌,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你。”
徐子凌高興的笑了笑,將她抱起來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隨即拿起放在桌上的赤霄,昂首闊步向著門外走去。
“先前砍了包道乙一隻手臂,方臘大概會叫人來叫我,我還是自己去把這件事說清楚吧,省得麻煩。”
茗夏看著他說完話瀟灑離開的樣子,心裡卻是有幾分莫名的緊張,他去方臘那兒解釋,為何一定要拿赤霄去?
出了五閒樓,還未走到百步,徐子凌就看到了來勢洶洶的石寶、王寅、司行方三人。三人都拿著武器,尤其是石寶,肩上還盤著一根粗大的繩子。
見徐子凌正是向著自己這邊走來,石寶冷聲說道:“徐老弟想來是認識到自己犯的錯了吧,那就好好配合,省得浪費我們三個的氣力。”說罷將大刀往司行方那兒一扔,拿著繩子就要上來綁徐子凌。
“且慢,”王寅伸手攔住了石寶,看著徐子凌道,“徐兄弟既然自己過來了,我們就不必為難他了。大家都是為聖公辦事,現在事情未見分曉,不要傷了和氣。”
石寶看了王寅一眼,面上有些不悅,但還是收回了繩子。
卻見徐子凌走了過來,路過三人身旁時,在石寶耳邊說道:“我記得你最後好像是自殺死的,希望這次你能有個善終。”說完向著府衙緩緩走去。
石寶聽了他莫名其妙的一番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雖不聽懂徐子凌的話,但有“自殺”、“善終”等字眼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
王寅緊緊跟著徐子凌走了過去,司行方見石寶愣在原地,拿刀背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小子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說起了胡話,你也別太在意了,感覺走吧。”
石寶點了點頭,接過大刀,與司行方並肩跟上王寅。
幾人到了府衙後院後,裡邊仍舊是熱鬧非凡,眾人又開始了飲酒說笑,臺上身著彩色衣裙、身姿玲瓏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看到徐子凌和石寶等人走來,方臘向旁邊的摩尼教眾使了個眼色,那教眾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臺子上,讓跳舞撫琴的女子們停了下來。臺下眾人意識到不對,向方臘看去,果然看到了站在那邊的徐子凌,當即安靜了下來,看他如何解釋包道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