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倉低頭沉吟片刻:“瘟疫以前也發過,但不管是不是巧合,慕將軍向來愛民如子,他怎麼可能任由瘟疫蔓延,不顧百姓安危,而只想著攻城邀功呢,再說,若放任不管,瘟疫遲早會傳染到軍中,就算暫時攻下隴素,只怕也守不住。”
“話雖是這麼說,可那裴應都老賊為此參了我二叔一本,說他優柔寡斷,延誤戰機,若不是馬督軍也上了摺子,陳述安南瘟疫的嚴重性,力贊慕家軍抗疫有功,只怕我二叔的官職就被陣前撤掉了。”慕錦成忿忿地說。
“他們不睦,早已有之,慕將軍之前為我哥的事頂撞過裴應都,還差點鬧到皇上面前,這樑子自那時就結下了。
而且,最近證實丁永道是海寇暗樁,我哥也是被他害的,這事說起來,簡直就是變相打裴應都的臉,如此種種,新仇舊恨疊加,叫他如何不使絆子呢。”梁滿倉仰頭喝光茶水,抹抹嘴角道。
“如今城中糧食充足,防守嚴密,南蠻用城中百姓做盾,我們打了幾次都攻不下來,如今只能圍而不攻,消耗他們的儲備,我看這個冬天,只怕就要這樣耽擱下去了。”慕錦成抬頭看看了天,有些頹喪道。
梁滿倉站起來拍拍他肩膀:“誰不想早些結束戰爭,回去過安生日子,可戰局隨時有變,並不是我們能過左右的,現下能做的,就是儲存實力,到時決一死戰。。”
“嗯,走吧,該咱們警戒了。”慕錦成起身,與他一起走了。
篝火的火焰漸漸小下去,可不大會兒,又有人圍坐過來,朝火炭上扔幾根小樹枝,火苗一下子就歡快地竄了出來,照亮周圍幾張年輕或不年輕的臉。
他們的面龐黝黑,眼中的光彩卻分外閃耀。
及到臘八,各處學塾都放了假,顧青松回到顧家坳,顧世同去接顧青英,柳元老夫妻一輩子沒有兒女,顧世同便將他們請到顧家坳過年。
眼看著離年不遠了,顧青山和方奎也回到村裡,顧家坳人難得閒下來,便開始出山賣羊,置辦年貨。
顧世福家的羊群最大,一共有十來只,村裡人都很羨慕顧世福,大兒子在外面開面館,賺著活便錢,他們在村裡種茶養羊,一年怎麼也要有個十幾兩的結餘。
如今再沒人敢提顧青山被退婚,顧世福瘸腿的事了。
有句話說,否極泰來。
正應在顧世福家。
這幾日,顧世福正忙著,他請顧世同做媒,找鄭家祿提親。
鄭招娣性格溫柔,善良能吃苦,又與顧青山心心相印,顧世福自然想要早些辦喜事,等著抱孫子。
而鄭家祿在三生茶館講古,每個月起碼有五兩銀子進項,若是逢著闊綽的茶客打賞,他還能額外多拿一些。
這收入不僅打消了孫氏的顧慮,還讓她積極籌備起來,將新屋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還將沒用過的喜被喜枕拿出來曬,滿院子紅豔豔的,煞是好看。
顧世同為此專門去了趟寧江城三生茶館,和鄭家祿說了顧青山求娶鄭招娣的事。
鄭家祿淡然道:“世同,你也知道,招娣娘去得早,我只這一個寶貝疙瘩,你這會兒與我談她的終身大事,我也不瞞你說,青山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老實孩子,只要我女兒願意,我沒啥意見,可年前時間倉促,只怕辦得不夠體面。”
顧世同叩了下桌子道:“你放心,三媒六聘一樣不少,待到明年二月初,天氣轉暖,正好辦喜事,你看如何?”
鄭家祿點點頭:“你辦事妥帖,我聽你的。”
顧世同回村,將這話講給顧世福聽,後者點了頭,這樁親事就算定下來了,顧世福忙著準備各種聘禮。
這樁婚事,顧青山自然一百個願意,顧大丫更高興,自個的好姐妹馬上就要成了姑嫂一家人。
因著顧青竹身子不便,雪路溼滑,不常回顧家坳。顧大丫決定去山莊上告訴她這個好訊息。她還拉著鄭招娣一起,這樣,她娘就不會責備她偷懶了。
冬閒時節,大著肚子的顧青竹,只能在屋裡和廊下走動,右玉和春鶯緊張她的肚子,這也不許,那也不讓,恨不能叫她整日躺在床上養著。
顧大丫和鄭招娣的到來,簡直是苦悶顧青竹的救命稻草。
三人坐定,不待右玉上茶,顧大丫就已經興奮地開口說:“青竹,你知道嗎?年後,招娣就要嫁給我哥了!”
“真的?!這訊息太好了,青山哥和招娣終於要成親了,恭喜你呀,招娣。”顧青竹輕輕拍了下巴掌。
“都是你照顧我爹,要不然……”招娣沒有將話說完,伸手覆蓋在顧青竹的手。
“什麼要不然?”顧大丫不明所以,大大咧咧地問。
顧青竹反握她的手,笑著說:“說什麼照顧不照顧的,主要是鄭叔故事講得好,有些茶客是想聽後續,才來喝茶的,若這麼論起來,我還得感謝鄭叔來講古,為三生留客呢。”
“青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顧大丫追著問。
(雲夢頸椎勞損,壓迫神經,導致左臂劇烈疼痛,實在無法堅持下去,只能暫停更文,望各位大大理解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