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鶯聽出她語氣裡的急切,心裡也慌了,立時手腳麻利地給她綰髮,又幫她穿上外裳。
剛剛收拾停當,就聽右玉在外間說:“少夫人,熊管家帶表小姐來了。”
“快請他們進來!”顧青竹急急迎出去。
她幾步走到外間,熊永年正和宋允湘跨進來。
顧青竹的目光盯著宋允湘看,見她除了眼神飄忽,頭髮有些凌亂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異常,心裡方才稍安。
“今日怎麼回來晚了?”顧青竹小心地問。
熊永年拱手道:“回少夫人,表小姐在翠屏鎮山口遭遇七八個歹人,若不是慶豐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可有人受傷?”顧青竹急切地問。
韓秋生仗著年輕,在私學裡多少學過一些拳腳功夫,算是能勉強自保,可宋允湘就完全不行了,熊吉和慶豐雖然會武,但憑他們兩個迎戰七八人,還要護宋允湘周全,光想想就很驚險。
熊永年為免顧青竹擔心,只輕描淡寫道:“我和莫村長去得巧,吉兒和秋生只有些輕傷,表小姐無礙便好。”
顧青竹催促道:“我爹就在院中,你快找他給他倆看傷去!”
“謝謝少夫人!”熊永年匆匆出去了。
很顯然,熊吉和韓秋生並不是他所說的輕傷。
“允湘,你沒事吧。”顧青竹抱住宋允湘的肩膀,擔憂道。
“沒事啊,當時坐在馬車裡挺害怕的,這會兒沒什麼感覺了。”宋允湘滿不在乎地說。
那些歹人無論是殺她,還是辱她,都是非常可怕的事,尋常姑娘嚇得嚇死了,可這丫頭心真大呀,這麼快就沒事了。
顧青竹又盯著她眼睛看了會兒,確定她不是嚇傻了說胡話。
“三表嫂,你是不是嫌棄我沒用?”宋允湘被她看得心裡發毛,訕笑道。
“你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顧青竹吸了口氣,接著說,“大湘,我知道你心裡有些喜歡二爺,可你借了小湘的身體和身份,縱使你是後世穿來的一縷靈魂,卻也註定,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與二爺有除表兄妹之外的,任何其他關係了。”
“三表嫂,我沒有!”被人當面說穿心事,就算宋允湘是來自開放的後世,也禁不住想要本能的否認。
“你放心,我不會對旁人說的。”顧青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想你為二爺做一回藥引。”
“藥引?要……要放我的血啊?”宋允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顧青竹搖頭:“不是,一會兒祖母和母親來,我要你哭,撕心裂肺地哭!”
“我哭不出來怎麼辦?”宋允湘苦著臉道。
“你想想小湘,若是今日遇險的是她,她會怎樣?”顧青竹循循善誘,“你若不想露出馬腳,一會兒,你就得是小湘!”
“光哭就行了?這和藥引有什麼關係?”宋允湘不解道。
到了此時此刻,顧青竹只能直言相告:“二爺得的是鬱症,單靠藥物,根本沒法完全治癒,今兒你這一哭,就是逼迫,逼迫他面對現實,只有他重新振作起來管理家事,他才能徹底從身心痛苦裡走出來,從而得到自愈。”
“好,我哭!”宋允湘咬牙答應。
雖說,在這本書裡,她與他只能做親戚,但她仍然希望,慕明成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燁燁發光的商業天才,人人愛之敬之畏之的慕家二爺,起碼看著養眼啊。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寇氏柺杖重重敲擊地面的響動。
情急之下,顧青竹探手快速在宋允湘腰間軟~肉上,用力擰了一把,隨即低聲道:“對不起了!”
疼痛來得猝不及防,宋允湘疼得眼淚嘩嘩直流。
寇氏搶先進了屋,一眼就看見宋允湘哭得涕淚橫流,顧青竹正在一旁低聲安慰。
“哎呦,我的心肝!你怎麼了,有沒有事啊?”寇氏聲音都顫了。
“外祖母!”宋允湘一下撲到她懷裡,哭得一塌糊塗。
她太疼了,若不是之前顧青竹說了那麼多解釋的話,她簡直就要認為她是挾私報復了。
“這是咋的了,咋的了?”寇氏只當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十分緊張,又急又慌地問。
“娘,永年說,允湘沒出什麼大意外,你可要保重身子!”盧氏上前勸道。
“他那樣說,不過是想寬我的心,你瞧瞧允湘嚇成什麼樣子了,我早怎麼說的,你不聽,若她真出了事,你叫我怎麼和她死去的爹孃交代!”寇氏伸手抹了下眼角,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