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十多年,慕紹亭和宋瑞宏的冤案終於告破,宋允湘背地裡不知哭過多少回,今日也不例外,身子一下子撐不住,竟然哭昏過去了。
眾人七手八腳將她抬回屋裡,顧青竹狠命掐她的人中,宋允湘才幽幽醒轉。
甦醒的宋允湘好似沒了記性,驚訝地看著圍著她的眾人:“我怎麼了,你們幹嘛都這麼看著我?”
寇氏只當她哭傻了,一把抱著她哄:“允湘不怕,外祖在這裡。”
顧青竹望見她眼裡的莫名其妙,突然想到,這會兒醒來的,是大湘!
她趕忙上前道:“祖母,允湘表妹思念父母,一時太過傷心,該讓她安靜地休息休息。”
“好好好,快歇著,你父母的大仇已報,應高興才是,日後可不許這般嚇外祖了。”寇氏拍拍宋允湘的背。
“是,外祖母,都是允湘不好,害您擔心了。”宋允湘垂下眼眸,柔柔弱弱地說。
“行了,行了,咱們都散了吧。”寇氏揮揮手,轉而又對琳琅道:“你一會兒在我箱子裡找幾根參,送給表小姐補補,她身子骨幾時變得這麼差了。”
“是。”琳琅低聲答應。
眾人都走了,顧青竹隔了會兒,偷空折返,宋允湘正坐在屋裡發呆,左雲被她找了個由頭打發出去了,她一見顧青竹,猶如看見救命稻草。
她一把抓著顧青竹的手,神色慌亂道:“三表嫂,小湘不知哪去了,我找不著她,這下怎麼辦!”
顧青竹將她拉到桌邊坐下:“她是不是像上次一樣沉睡了?這些日子白天都是她在應付,她精氣神不如你,再添憂傷愁苦,自然是扛不住的。”
宋允湘凝神感應了片刻道:“她的氣息太弱了,我差點以為……”
“她這次只怕要睡得久一些。”顧青竹搖搖頭。
“那我怎麼辦?”宋允湘愁眉苦臉道。
顧青竹擰眉:“你與她共處這麼久,仿她有那麼難嗎?不說難辨真偽,單只是學到像,應該不是難事吧。”
“我……我……”宋允湘結巴了兩次,到底沒說什麼。
顧青竹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宋允湘低下了頭。
她是現代女性,若說模仿一個古代女子,其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職場中人,誰還不會演戲,只是要她含胸駝背,聲若蚊吶,連走路都邁不開步子,那就太憋屈了。
可如今,小湘再次昏睡,若她不想被當妖怪打殺,就得模仿她,且是越像越好。
顧青竹見她明白自個的意思,便不再說什麼,轉身匆匆走了,前頭還有大把的事情要忙。
這一日,一家子老的傷心,小的也傷心,羅霜降便不敢把擔心露出來,茶館開了,礦藏也捐了,為什麼這麼久慕紹臺還沒有回來。
她夜裡做噩夢,常夢見,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沒法改變原本的結局。
每每這個時候,都是一身冷汗驚醒,好在她肚裡有個孩兒提醒她,一切還有希望。
晚間得空,顧青竹特意來看羅霜降,她今天表現的太過冷靜,顧青竹怕她把情緒藏在心裡,影響肚裡的小孩。
慕紹臺的舊毒復發的訊息斷然不能講的,但京中對他們的案子有所鬆動是真,她得給她些盼頭,不管怎樣,生孩子如過鬼門關,眼見日子快到了,斷不能出岔子。
第二日,盧氏去慈恩寺祈福,慕錦成不放心,兩夫妻陪著去了。
顧青竹準備了些茶葉,送給方丈和了然。
了悟大師初夏又到南邊講經,炒青是慣常見到的,倒是頭回喝茯茶,聽說是貢茶異變而成,不禁唸了聲佛,世上萬物,皆有因果。
慕錦成夫婦去看望瞭然,盧氏則虔誠地跪在佛主面前,喃喃低語,而後求了籤,居然得的是個上上籤,聽了了悟的解語,一切順遂,她心裡十分歡喜。
三人在慈恩寺吃了齋飯,直到午後方才回來。
他們剛到山口,騎在馬上的慕錦成就見薛寧牽著馬,匆匆出來。
他忙問:“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薛寧疾走幾步上前:“三爺,你回來的正好,守備大人突然來了,我正準備去慈恩寺上找你們。”
“這會兒?”慕錦成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