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快抓住他,他叫梁滿倉,是殺害南蒼縣聚寶錢莊肖掌櫃的兇手,府衙出過懸賞佈告的!”錢漲大喊,企圖轉移上坐幾位的注意力。
“大呼小叫什麼,想討打?先把你自個的事情交代清楚,再管旁人的事!”徐政猛地一拍驚堂木。
見徐政不買賬,錢漲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堂下之人,報上姓名,為何而來?”徐政緩了緩口氣問。
梁滿倉拱手道:“在下樑滿倉,南蒼縣縣衙捕頭,應袁統領要求,和荊爺押解犯人進京,此人是三生茶行縱火案的案犯,更是一名海寇,非常狡猾危險。”
顧青竹回眸,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見著梁滿倉,一時又驚又喜。
梁滿倉朝她點了點頭。
“錢漲,你還有啥說的!”徐政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只等他說出其他狡辯的話來。
錢漲死扛,昂著頭道::“我不認識這些人,大人難道想將我屈打成招?”
“那就讓你見見認識的人,死死心。”徐政揮手。
這次進來的是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的錢漫和宋允蟠。
一見他倆,錢漲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你們……你們怎麼在一起?”
“瞧他們一身衣裳不就知道了。”袁鵬低哼了一聲:“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多日,幹什麼,還用問嗎?宋允蟠為了錢家,更為了自個,還妄圖出城搬救兵,只可惜沒成功。”
錢漲的目光幾乎要將宋允蟠千刀萬剮,而後者卻揚起嘴角,一臉報復的快感,錢漫則痛苦絕望地癱在地上。
“這下你還有什麼說的!”徐政見他臉色不佳,又緊逼道。
“就算他們都是我的人,也是錢家和慕家的私怨,他有損失,我還死了人,不是扯平了麼,至於貢茶,那歸茶馬司管,關我一個商戶什麼關係!”在強大的證據面前,錢漲再也推脫不掉罪責,只得敷衍道。
如今錢漫也被抓了,最後的期望沒有了,這個時候,為了保全自個,他可不會為誰遮掩,當毫無價值的替罪羊。
慕錦成開口道:“南蒼縣茶馬司原副使丁永道在收茶時,故意矇蔽家父,讓他在商戶自主送茶的文書上簽字,推諉責任,以致貢茶在運送途中出了事。
這雖說是茶馬司的事,但錢家也脫不了干係,若不是做了虧心事,在知道我們是來鳴冤的情況,還在城外佈局截殺,這分明是不想貢茶案被翻案!”
邊一直沒說話的藍千蘊突然開口道:“慕明成的案卷,我調出來看過,經鑑定,茶葉被毀,是被水淋溼發黴變質,我詢問了那幾日他們行程的天氣,確實有幾天下雨。
但據慕明成說,他們給茶箱包了油布,並且遇著大雨天,都找了地方避雨,雖說,茶葉保管不易,但在這般謹慎小心之下,就算有損,也不會全壞掉。
這顯然是蓄謀已久的,有人故意給茶包澆水,且每日澆一點,如此茶葉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才會徹底壞了。
這個人一定是跟著送茶車隊同行,慕家家僕都是慕紹堂親自挑選的,且這些人都還在刑部大牢裡關著,另一撥人則是茶馬司的差人,袁鵬,你可查過,誰在這段時間不幹了?”
“卑職查到兩個人,一個因父親過世,回家守喪,已經找到,而另一個幹得時間不長,幾乎只送了一趟貢茶,回來就得暴病死了,留下孤兒寡母,不過他家裡日子好像突然好了,初夏時剛買了兩塊地。”袁鵬朗聲回答。
“這倒奇了,家裡死了頂樑柱,還能買地?”徐政的眼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錢漲。
“我那日去時,那婦人正和她婆婆吵架,說地是她男人用命換的,不肯賣了給小叔子娶媳婦。我便問那婦人是怎麼回事,她給了我一封遺書。”袁鵬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一張摺疊成四四方方的紙。
“念!”藍千蘊擰眉道。
袁鵬開啟那張被磨得起毛的紙:“栓子娘,錢家大爺讓我跟車隊去燕安城,交代我做一件事,他答應先給我二十兩銀子,事後再給三十兩,若是我沒回來,你記得去要。”
袁鵬讀完,對錢漲說:“錢大爺,那婦人還惦記著剩下的三十兩,請我代為討要,你快些給了吧。”
今天仿若末日,所有出乎意料的壞事接踵而來,錢漲頭腦昏昏的,不及細辯,大叫道:“胡說八道,分明只有二十兩!”
大堂之上,一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錢有財捂著臉,狠瞪錢漲。
“大人明鑑,錢大爺自己認了。”袁鵬說著,將紙片又塞回袖袋。
“你……”錢漲被他老爹殺人的目光一逼,渾身一顫,突然清明瞭幾許,“原來,你根本沒有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