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想要錢嘛,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作甚!行行行,我帶你去,正好勸勸允湘,等她做了錢漲的老婆,咱們還差錢嗎?”宋允蟠冷哼了一聲。
宋允蟠領頭走,他似是常來的,縱然已是半醉,卻還能一路走到新房,他對兩個守衛道:“開門,我帶人來勸勸我妹子!”
守衛沒說話,轉身開門,只是鑰匙有七八把,他試了幾次才開啟。
“蠢貨,門鑰匙都記不得!”宋允蟠等得不耐煩,罵罵咧咧道。
守衛讓開,眼光不經意地在慕錦成臉上掃過,慕錦成回看了他一眼,此人正是李原,而另一個則是王淮。
進了門,宋允蟠邊走邊說:“允湘,你聽堂哥一句勸!”
屋裡紅燭高燒,鮮紅的喜字刺眼,桌上擺著果碟和點心盤子,另有準備好的合巹酒。
一身紅衣的宋允湘姿態難看地摔在床上,她被塞住嘴,捆了手腳,動彈不得。
宋允蟠上前道:“你這是何苦呢,放著錢大少夫人不做,非得學別人拋頭露面做生意,你娘怎麼死的,你難道不知道啊!”
宋允湘拼命掙扎扭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倏忽見到宋允蟠身後的慕錦成,眼淚突然下來。
“得,你勸勸吧。”宋允蟠見此,回頭道。
慕錦成揚手一個手刀,宋允蟠猝不及防,一聲未吭,就像個破麻袋似地軟了下來。
寶應飛快地拔了宋允湘嘴裡的布頭,又給她鬆綁。
“你快把衣服脫下來,和他對換!”慕錦成扒宋允蟠的衣裳,頭也不抬道。
“我……不!”語氣柔弱而羞澀。
“允湘,現在是非常時刻,你不可……”慕錦成抬頭剛想勸,卻見宋允湘已經將外裙脫了下來,而她的眼裡卻滿是委屈的淚水。
得,說話和做事的,又是兩個人了。
給宋允蟠穿上大紅嫁衣,照剛才的樣子塞嘴捆手腳,四仰八叉地放在床上。
而此時,宋允湘已經換上了桃紅色的長衫,更把一頭烏髮綰成了男子模樣,慕錦成看了她一眼,到底是現代女孩,效率確實高。
慕錦成滿含了一口合巹酒,走到門邊,對著宋允湘的頭髮一噴,她頓時從頭到腳都是酒氣。
三人開門出去,慕錦成對李原打了個手勢,後者明瞭,將門又鎖了起來。
宋允湘身形高且瘦,與宋允蟠差不多,慕錦成伸手半攬著她,低聲說了句:“得罪。”
畢竟這丫頭是一個身子,兩個靈魂,不論是真表妹還是假表妹,他這樣半拖半拉,雖說是為救她而做的不得已的掩護,但不管放在古代和現代,對一個姑娘來說,都不太好接受。
宋允湘沒說話,只躬著身子隨著他走,可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心慌意亂,難免步伐錯亂踉蹌,旁人看著,真似喝醉了一般。
兩人歪歪扭扭走到半道上,慕錦成突然嫌棄道:“哎呀,你怎麼又要吐了?這兒人來人往,不行的!”
宋允湘從昨兒到現在,以死抗爭,早就餓得飢腸轆轆,這會兒滿身酒氣燻著,又驚又懼,被慕錦成這麼一說,胃裡當真翻湧出許多酸水,一下子就漫到了嗓子眼,她迫不及待地嘔了一口。
這時走過來一個穿錢家僕人的青年,他躬身低頭道:“宋少請跟我到這邊來。”
慕錦成佯裝嫌棄地將宋允湘推到寶應身上:“你跟著宋少去,他喝多了,一會兒直接扶去廂房休息。”
寶應低低應了一聲,與那個僕人扶著宋允湘走到繁盛的花木之後去了。
“這個宋允蟠,不能喝就不要喝,瞧把我這身衣裳弄的!”慕錦成站在甬道一旁,撣長衫下襬的汙漬。
此時,他恰見一個女婢端來了一盆水,趕忙叫住她:“好姐姐,你那水給我用用吧,宋少喝多了,弄我一身髒。”
慕錦成生得標緻,這會兒酒意微醺,粉面桃腮的,又如此軟語相求,任誰也狠不下心,那女婢一時紅了臉,蹲在地上,極用心地幫他擦拭。
過往的人都看見了慕錦成與那女婢,還有人上前打趣,他反覆只說一句話:“宋允蟠太討厭了,喝大了,吐我一身,真倒黴。”
隔了會兒,寶應在盛開的月季花叢後面一閃,慕錦成拽回自個的長衫,拱手嘻笑道:“謝謝姐姐。”
面前的男子酒氣輕吐,芬芳馥郁,潭目流轉,言笑晏晏,幾乎晃了女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