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二夫人的聘禮都要被賣掉,遑論其他!
眾人都不言語,楊廣儒微咳了一聲:“大家沒事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咱們在三生幹一天,就還是三生的掌櫃,不能虧良心。”
掌櫃們不吵不鬧,懷揣著各自的煩心事,慢慢走了。
楊廣儒轉頭問慕錦成:“三爺,接下來如何安排?”
慕錦成屈指叩了叩桌子:“讓人寫幾張佈告,揀街市上顯眼的地方貼一貼,廣而告之,三日後三生賣鋪子,價高者得!”
“三日?時間是不是太短了?”楊廣儒兩道長壽眉擰到一處。
慕錦成揚眉:“我們等得,錢莊等不得,三日之期,剛剛好,若是那些人不來,我會和青竹親自上門去請,他們一直在看慕家的獨角戲,如今也該他們粉墨登場,演一出大戲好戲了!”
“三爺既有決斷,我立時便去辦。”楊廣儒看了看外間漸暗的天色道。
“好,勞煩楊大掌櫃了。”慕錦成拱手。
顧青竹交代了鄧寒江一些話,明日或許就要有人來,一應接待不可失了慕家風範。
待兩人辦妥事情,暮色已經籠了上來,慶豐的馬車一直等在外頭。
“我們快些回去吧,免得娘她們擔心。”慕錦成扶著顧青竹上車。
慶豐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自打慕紹堂臨終時,讓他跟了慕錦成,他便將他當慕紹堂一般待,做事盡心盡力,就連趕車都是親力親為,他將所有的遺憾和愧疚都彌補在慕錦成身上。
街市上行人匆匆,這會兒街市上車馬稀少,慶豐甩了個響鞭,駑馬輕快地小跑起來。
“哎呀,這牛車發什麼瘋!”初夏的街市,飄來行人突兀的咒罵聲。
隨風送來的, 還有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臭味!
慶豐回頭一瞟,趕忙驅馬靠邊,一輛滿載糞桶的牛車好似受了驚,一路飛奔,糞桶左右晃盪,黃色的汙穢隨之漫溢,四處飛濺。
幸虧慶豐躲避及時,若不然就要被直接撞上了。
慕錦成捂住鼻子,撩開車簾看了看:“這拖糞桶的怎麼走到大街上來了?”
南蒼縣縣城裡每天都有人挨家挨戶收汙穢,然後拖到外頭田莊村子裡售賣,但這個味道實在太大了,衙役不讓走大路,只許在小巷裡牽著牛車穿行。
顧青竹張望了一眼:“這不是出東門的路。”
東門外是農田山莊,而牛車卻往南邊去,這一路可是往寧江城去的方向。
慕錦成沒心思管那輛奇怪的糞車,他退回車裡坐著,慶豐很快將車趕回家。
臨到下車,慕錦成抬眼看了看黑皴皴的西院,輕聲道:“慶豐,你讓慶餘注意下門戶,如今府里人少房子多,夜裡多加幾次巡視,也讓守門人警醒點,免得生出什麼岔子。”
“是。”慶豐簡單應了一句,立時去了。
兩人在朝暉院吃了晚飯,回到蕤華院,顧青竹燒水沏茶。
慕錦成坐在桌邊問:“青竹,你說明日會有人來嗎?”
顧青竹用竹夾撥了旗槍幹茶,言簡意賅地回答:“當然會!”
慕錦成托腮望著她:“你如何這般篤定?”
顧青竹淡笑:“你心裡早有答案,何須問我?”
見她如此聰明,一點就透,慕錦成覺得少了些許樂趣:“只是不知他們會不會上鉤?”
顧青竹將熱水衝入茶杯:“餌做得好,再狡猾的魚也脫不了鉤!”
狡黠的笑容浮上慕錦成的俊臉,他盯著翻騰綻放的茶葉道:“那麼想贏,先過了火與水的淬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