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你想開些!”顧青竹趕忙上前幫她順氣。
隔了會兒,金玉藻拈著帕子摁了摁眼角:“讓兩位見笑了,家裡好些時候不來人,我怎麼一下說到這上頭去了。”
“無事,我們是小輩,你只管拿我們當阿駿待,只是肖叔去了有些日子了,你總這麼鬱鬱寡歡,熬壞了身子,肖叔地下有知,恐也難安,還是要多多保養,替肖叔看著阿駿娶親生子,享受天倫之樂。”顧青竹抱了下她的肩膀。
金玉藻衣裳穿得寬大,顧青竹觸到她突出的骨頭,一日日的暗自神傷,好似吸血吞肉似的,讓她漸漸瘦脫了形。
“他死得不明不白,叫我如何笑著獨活,我們自打來了南蒼縣,一直都很低調,不要說得罪人,就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到底是誰要害他?!”金玉藻垂頭,佝僂著微微顫抖的身子。
“我相信縣衙遲早會找到兇手的。”顧青竹倒了盞熱茶遞給她。
“青竹說得對,我姐夫但凡有一丁點線索都會查下去的,金夫人放心,假以時日,定會還肖叔一個公道!”見她哭得顯出老態,慕錦成心裡跟著難過。
金玉藻平復了下情緒,呡了口茶道:“謝謝兩位了,和你們說說,我這心裡敞亮多了,你們說的有理,我得活著,才能見到伸冤的那一天!”
顧青竹看了眼慕錦成,後者也在看她,兩人目光交匯,是心有靈犀的默契。
兩人又坐了會兒, 陪金玉藻說些外間有趣的事,見她心情好些了,方才告辭回去。
慕錦成坐在馬車上,緊鎖眉頭道:“ 肖家的案子到今兒也沒有眉目,我們雖能安慰一時,總不是長久之計。”
顧青竹交疊雙手,擱在膝上,輕聲道:“葛五這個關鍵的人證,一日找不到,這案子就沒法推進下去,我上次聽滿倉哥說,葛五八成還活著呢,只是不知藏在什麼犄角旮旯。
我瞧著這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幹下的,那日我來存錢,也沒見他是多麼頭腦靈活的人,如何做得天衣無縫,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驚天大案來,再說,人總要吃喝,滿大街張貼著懸賞他的佈告,城門口又盤查得嚴,卻愣是沒一個人見過他,這不是很奇怪嗎?”
慕錦成握她的手,默默點了點頭:“如今說什麼,都只是猜測,我們除了等,也沒啥好法子,以後儘量隔三差五來看看吧。”
顧青竹不再說什麼,往他身邊靠了靠。
金玉藻說的一句話打動她,當初的尋常,再也回不來了,這句話太過悲傷,讓失去母親的顧青竹感同身受。
顧青竹難得如此依戀他,慕錦成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怎麼了,馬車顛著難受了?”
“沒有,就是想這般靠著。”顧青竹閉了閉眼。
“行,你放心,我什麼時候都是你的靠山!”慕錦成偏頭與她的腦袋碰了碰,他只當她這些日子忙炒青累了,遂哄道。
兩人回府,已是傍晚時分,剛一進蕤華院,正撞見紅著眼睛要離開的茯苓。
“這是怎麼了?”慕錦成眼尖道。
茯苓一見他們,慌忙行禮:“三爺,少夫人,你們去看看夫人吧,她頭疼病又犯了!”
“婆母好些日子沒這樣了,請譚先生了嗎?”顧青竹關切地問。
“譚先生來過了,也開了藥,只是……”茯苓咬唇不說了。
慕錦成跺腳:“你倒說呀,我娘這次到底病得如何了?”
顧青竹抬手撣了撣他錦袍上的細褶道:“別問了,咱們快去瞧瞧吧。”
兩人急急地趕到朝暉院,只見院裡的婆子丫頭個個焦著臉,忙忙碌碌地來來去去。
他們還沒進屋,就聽見裡面傳出盧氏氣惱的聲音:“我曉得,你巴不得我立時死了,給她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