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們做什麼?”慕錦成試探著問。
“眼下炒青最重要,你們倆就在茶行幫忙吧,別的鋪子若是有事,我會讓人去叫你。”慕紹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因著頑劣,慕錦成從小見他,如同老鼠見貓,父子倆彷彿天生犯衝,不是兒子捱打,就是老子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久而久之,彼此越發看不對眼,也更沒有什麼話說。
如今這般融洽,也不知是從哪一日開始,好似暖陽融化了寒冰,父子之間的天塹漸漸彌合了。
慕紹堂的目光在顧青竹的臉上掃過,難道這個媳婦還真應了二弟那句話,是福旺財旺家旺的旺夫命?
慕明成看著慕紹堂眼中過於明顯的讚許,心中不免微微酸楚,他是長子,打小就被人捧成商業奇才,為博父親一個笑容,一句讚美,背地裡不知付出多少努力,而今,難道真的要嫡庶有別?
“好。”慕錦成喜滋滋應了。
他只要和媳婦在一起,心裡就暢快了。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熊永年突然來了,說,柳家大爺來訪。
慕錦成不敢隱瞞,將昨日傍晚的事,原原本本說了。
慕柳兩家向來沒什麼來往,這會兒,冷不丁造訪,旁人不知道這個內情,定是有很多猜忌,故而慕紹堂並未露面,只讓慕明成代為接待。
作為賠罪,柳青帶了不少禮物,慕明成客客氣氣見了他,兩人說了會兒話,自然拐到了炒青上。
好在,他除了表示祝賀和羨慕外,並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
慕明成含笑應對,並沒有套出他的話,自然也不會提其他實質性的事了。
兩人打太極似的你來我往,柳青略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
慕明成讓熊永年在府裡庫房尋了些布匹補品作為回禮,一直將他送出大門,並著意在門口站了會兒。
他好些日子沒出門了,只覺外頭的陽光都比府裡的炙熱。
他四下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水裡的游魚一般,雜亂地穿梭,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目標,為溫飽,為富貴,努力地去靠近它。
他離開太久,有些想念奮勇向前的自己,明日就可像他們一樣躍進時光的長河裡,為一個執著的目標劈荊斬浪。
想到這裡,他深吸了口氣,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了。
蕤華院中,慕錦成在屋裡跺來跺去,向右玉春鶯描述顧青竹和諸位掌櫃的對話。
“嘖嘖嘖,你們是沒見著啊,你們少夫人又美又颯,舌戰群儒,連我爹都點了頭的。”
“這麼厲害!”春鶯停下手裡的針線活,兩眼冒光地問。
“別聽爺亂說,我那會兒慌著呢,帕子都差點擰出水來,只不過心裡憋著勁兒,一心只想做成炒茶這件事,自然就豁出去了。”顧青竹呷了口茶,笑著說。
“還是少夫人平日裡思慮周全,要不然,再有想成事的心,沒準備,也扛不住幾位大掌櫃這般逼問啊。”右玉將點心往顧青竹面前推了推。
自打她上次茶醉後,右玉格外注意,只要她喝茶就給她遞點心,又知她不喜甜,在外頭買的就少了,只讓小廚房裡的廚娘做一些。
現下他們常出去,回來也是在松芝院那邊吃飯,兩個廚娘平日裡無事,幾乎是白拿著月例銀子,心裡終歸惴惴不安,生怕被當閒人攆出去,故而變著花樣做點心,一日日的,倒精緻起來。
顧青竹拈了塊豆沙卷吃,對慕錦成說:“我一會兒去趟麵館,找青山哥明日來幫忙。”
“我與你一起去吧。”慕錦成不放心道。
“不是有熊吉嗎?”顧青竹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