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正傳菜,笑著說:“夫人好些了,三爺和少夫人在屋裡陪著說話呢。”
入室,慕紹堂板著臉,慕錦成和顧青竹站起來行禮。
“你沒事就好好將養身子,別折騰內院裡的那點破事!”慕紹堂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語氣十分生硬。
盧氏隱了笑容,肅著臉問:“是魏家人告狀,還是蔡氏抱怨?”
慕紹堂有些疲憊地說:“安安生生不好嗎?”
盧氏突然咆哮道:“不好,非常不好!我憑什麼要看一個下人和賤婢的臉色,知道內情的,說我賢惠顧大局,是忍她在外頭做事的丈夫兒子,不知道的,還當我這個當家主母是個軟柿子,以至於誰都想要動手捏一捏!”
慕紹堂看她突然發怒,額頭青筋直爆,他彷彿不認識似的,一臉絕望地搖頭。
顧青竹終於知道,盧氏說的外頭的壓力是什麼。
她鼓起勇氣說:“父親,罰花婆子,捆魏婆子,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母親病著,不干她的事!”
慕紹堂對顧青竹印象不壞,這會兒根本不信她的話,只當她是為盧氏掩蓋,遂擰眉道:“做好你的身份,好好在後院繡花烹茶不行麼,做什麼攪合在這些事情裡頭!”
顧青竹咬了咬下唇,辯解道:“父親,我覺得我做的是對的,俗話說,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們若是任由花婆子魏婆子等人胡作非為,咱們慕家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架不住這些個蛀蟲啃噬,總有一天要支撐不住的。”
慕紹堂氣惱地一巴掌拍在桌上:“翻了天了,慕家的事幾時由你做主!”
他的力道很大,桌上的茶盞一跳,發出混亂的碰撞聲,茯苓正帶著小丫頭上菜,見此情形,立時又退了出去。
“娘管內宅,如何處置事情,是她的權利,再說,我媳婦只是說了句真話,你這般嚇她做什麼!”慕錦成平日裡根本不想挨近慕紹堂,可這會兒見母親和顧青竹都被罵了,一時氣憤,也顧不上害怕了。
“兔崽子,青天白日不上私學,混吃等死,要你何用!”慕紹堂見他竟敢違拗他,順手操起茶盞,朝他面上砸去。
上好的白瓷應聲而碎,慕錦成的額頭蜿蜒出一條血線,像一條赤紅的小蛇從烏黑的頭髮中游了出來。
“你……”盧氏一見,心疼不已,顫著聲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兒,你索性連我也一併打死,便再沒人礙你眼了!”
盧氏劇烈咳嗽,胸中氣血翻湧,顧青竹來不及細想,她說的一個兒是什麼意思,她這會兒只顧得上一把抱住她,幫她順背,連聲道:“母親,身子要緊,莫要動氣!”
可終究還是沒有用,盧氏一口血噴了出來,她嘴角掛著帶血的粘液,悽慘一笑:“待我們母子倆都死了,你就和那賤婢一起過吧,可不就如了你的意了!”
說完,盧氏兩眼上翻,往後一倒,一下子昏死過去!
“娘!”慕錦成紅了眼,他只覺他兩世的母親都是遇人不淑,內心不免激盪,頭腦一時發熱,什麼都不顧地嚮慕紹堂衝去。
顧青竹見他似要發瘋,她猛撲過去,死死抱住他,大聲叫:“慕錦成,不可以!”
他頭上的血線變成了好幾條,被他一抹,半張臉血跡斑斑,他在顧青竹懷裡低聲嘶吼,像一隻困獸。
“簡直不可理喻!”慕紹堂見屋裡鬧得實在不像話,恨恨地起身離開。
見他走了,顧青竹衝外面大嚷:“茯苓,快去請譚先生!”
“啊!”茯苓應了一聲。
外間的花盆似乎被碰到了,嘩啦一下,傳來土陶罐子破碎的聲音。
等譚立德匆匆來的時候,慕錦成坐在桌邊,正用帕子捂著頭,而盧氏雖然被顧青竹掐醒,卻像個木頭人似的躺在床上,臉色灰敗,沒有一點生氣。
“這又是怎麼了?”譚立德跨過地上的碎瓷,皺眉道。
顧青竹垂頭喪氣道:“都……都是我闖的禍!”
若不是她考慮不周,打破原本的平靜,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盧氏原本渙散的眼神,轉過來看著顧青竹:“與你何干?無論我怎樣委曲求全,今日遲早要來,又豈是能躲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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