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二爺的心願,在下領了,可錢家有錢家的規矩,還請不要為難我們!”領頭的黑衣人並沒有上前接荷包,只抱拳行禮,這顯然是拒絕了。
“瞧著倒是個忠心的,不過話說回來,莫說是你,就算錢大爺在這裡,我向他討這麼個人情,我想他也未必會駁我的面子,你又何必如此執拗呢!”慕明成淺笑,眉眼未動。
“小的只知效忠主子,還請慕家二爺體諒!”黑衣人冷哼,半點不讓,揮手讓後面的人快速趕過來。
“長寧,你去請請錢大爺,就說我在他家的收茶帳篷前,想跟他討個人情。”慕明成回首,將荷包拋還給身後的隨從。
“是!”長寧抱拳應答,轉身飛快地去了。
“多謝這位先生美意,你既然認得青竹,就請好好保護她,至於我,他們還不是對手!”梁滿倉挺身抱拳,他想得很簡單,今兒躲得過,明日還再來,不如一舉打趴了,反倒少了麻煩。
“夠囂張的,等會兒少不得叫你跪地求饒!”領頭的男人手起刀落,直劈他的面門。
事發突然,慕明成一把將顧青竹扯到身邊,退出三步外,遠遠觀望。
“你們這些宵小,自不量力!”梁滿倉大喝一聲,迎頭而上。
只見他飛身一踢,快如奔雷,正中男人的手腕,他的腳力可達千鈞,男人勉力握住刀,雖不至脫手飛出,但刀鋒已然偏轉,電光火石間,一下子削飛了旁邊拿著鐵棍攻上來的另一個男人的鬢髮。
“啊!”碎髮紛飛,男人頭皮一涼,抬手下意識地去摸,發覺沒有流血,剛暗自慶幸自己保住了小命,卻沒料到梁滿倉已然欺身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奪了他的鐵棍,猛擊他的肚子。
不過眨眼的工夫,梁滿倉已搶了傢伙,連傷數人,鐵棍雖短,卻被他舞得虎虎生威,護住周身,潑水不沾,那些個黑衣人不敢太靠近,只在邊上偷襲,卻每每被打得鼻青臉腫,落花流水。
慕明成一下看愣了,長寧的功夫很好,可若和這人比起來,明顯差出一截,難怪他適才那般桀驁不馴。
剛才還很擔心的顧青竹見梁滿倉如此威風,不由得鬆了口氣,只在一旁靜靜觀戰。
錢家倉庫裡,錢漲根本不買長寧的賬,只推說頭疼,不肯到收茶的帳篷去,只把長寧晾在院中,可不一會兒,一個受傷的夥計跑了來,嘀嘀咕咕和外面的黑衣人說了幾句話,那黑衣人立時去廂房回話。
半刻鐘後,錢漲和長寧趕到了收茶帳篷,可就在此三五息前,梁滿倉剛剛把所有人都打趴下了,那些個黑衣人頭破血流,蜷在地上打滾呻吟。
外頭圍著看熱鬧的人們不知內情,只當是請了雜耍班子,別出心裁招攬生意的法子,他們見梁滿倉大獲全勝,不禁一起鼓掌喝彩。
“散了,散了,有啥好看的!”錢漲不耐地揮手。
他走進帳篷裡一看,更加氣得臉色鐵青,只見那些個黑衣人橫七豎八躺著叫喚,鮮血濺得到處都是,而收茶的物件更是大多被打壞了。
“瞧瞧,這事弄的,我先前就打發長寧去叫你,只那人性子忒急了些,一言不合就動手,有什麼事不好坐下來商量呢,非得舞刀弄棒的,這苦頭不是白吃了嘛。”慕明成優雅地跨進來,面上掛著十分惋惜的表情。
“咳咳,都怪我,昨兒陪丁副使,酒喝得有點多,今兒難免頭疼,懶怠起來。”錢漲黑著臉,卻還得裝出笑容應付慕明成。
丁副使丁永道是茶馬司的副使,正使在燕安城,只是個掛職的,基本不管事,所以,寧江城的茶馬司就是丁永道做主,管著整個留都周邊的貢茶、官茶,商茶,可以說,他官職不高,許可權卻很大,走馬上任沒多久,南蒼縣城裡大大小小,但凡有些臉面的人物都去拜訪過他。
錢漲這會兒提及他們的關係,無異於是一種炫耀和挑釁。
“是嗎?你是海量都醉了,丁副使必然也沒少喝,不過,前兒我剛送他兩斤今年新上的蓮心茶餅,解酒最好,想必,他今兒不若你這般遭罪。”慕明成輕輕淺淺地笑,看在旁人眼裡,宛如霽風朗月。
只有錢漲明白,他的話裡另藏著玄機,蓮心茶是頭茬春茶,今年天氣不好,好多茶農都錯過了採摘季,他統共只收了三四斤鮮茶葉,制了六張二兩的茶餅,而慕明成輕輕鬆鬆就送出了十張,這一比,高低立現。
“梁滿倉,你在翠屏鎮把我的人打傷了也就罷了,今兒還追到這裡來,當真是無法無天了!”錢漲氣悶,不再理睬慕明成,轉而衝梁滿倉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