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紹臺今夜突然成親,且娶的是三生女掌櫃,這個轟動的訊息實在太驚人,以致於慕錦成的婚禮完全被比下去了,眾人心不在焉地觀禮,連一直想要譏諷南蒼縣首富之子娶個鄉下姑娘的人,也沒興致對新娘子評頭論足。
唯有一個人見到慕錦成一臉笑意地牽出蒙著喜帕的新娘,立時變了臉色,明亮的燭火照在她半邊妝容精緻,此刻卻已經扭曲的嬌顏上。
“我餓得心口疼,先回去了。”錢漫蹙著一雙蛾眉,歪頭對錢有財道。
“急什麼,那麼久都等了,也不在這會兒!”錢溢笑得幸災樂禍。
錢漫想慕錦成做夫婿,不是一日兩日了,今兒她本可不來的,卻偏鬧著來,這會兒,不知為啥又要提前走。
這點打擊都受不起,還做什麼錢家人!
錢漫根本不睬他,見她爹似乎沒聽見她的話,她只當是默許,也不等司禮先生說完吉利話,便很不禮貌地站起來,疾步離開了。
錢漲回頭望了她一眼,而錢有財只盯著新郎官和新娘子對拜,看見好笑處,咧嘴一樂,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身邊人的舉動。
慕錦成也沒心思管底下人的鬨鬧,他手心裡滿是汗,燭火搖曳,光影朦朧,眼前一切彷彿夢一般不真實,他不能思考,不能動彈,像個木偶似的按司禮先生說的的話拜天地,拜父母,與顧青竹對拜的時候,兩人差點碰著頭,引得他那些狐朋狗友一陣鬨鬧。
好不容易捱到禮成,顧青竹几乎又溼了裡衣,不是屋裡太熱,而是她心裡十分慌亂,這就糊里糊塗成親了?
陶婆子和春鶯將她送到樟華院的新房,陪著她坐了會兒,顧青竹心神不屬,一直無聲地撫摸赤藤鐲,而陶婆子和春鶯到底是下人,也不好廢話多嘴,偶爾問一句喝不喝水,其他的便無話了。
隔了會兒,喜婆進來說了好些吉利話,送了合巹酒並八樣果品點心,之後,帶著人出去了。
屋裡只剩顧青竹一人,她悄悄掀開喜帕一角偷瞧,屋子很大,燃著熱烘烘的火盆,她慢慢挪到桌前,將一把小銀剪子藏在枕頭下,方才心下稍安。
剛才拜堂時,她實在緊張,只看見一雙修長的手,想來那人不是武夫,她打算好好與他說說,好合好散,若是實在不行,只好以死相逼,反正她沒想這麼早,在這深宅大院裡苦度春秋。
正堂的喜宴足鬧到戌時,父子同日成婚,這可是雙喜臨門,不管是好意道賀,還說嫉妒揶揄,慕紹臺都是來者不拒,他身體強健,又逢喜事,稱得上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倒把那些個賓客喝得咂舌了。
慕錦成心裡惦記顧青竹,又不知怎麼過見面那一關,實在無意飲酒,正巧,長輩賓客都由兩位父親陪了,只剩下那些大小紈絝,他則是能賴就賴,能痞就痞,又有二哥適時出面擋酒,他倒沒喝多少。
見他如此,直恨地錢溢連連跺腳,揚言道,過些日子一定要把他好好灌一回,王老八罕見地表示同意,慕錦成面上笑哈哈地答應,心裡卻叫苦,若能過了今晚,方才好說日後。
賓主盡歡,父子出門送客,外間不知怎地突然下了雪,薄雪覆蓋著路面,只聽車軲轆碾過,發出喳喳的細微聲響。
慕紹臺回到自個的南山院,婆子丫頭見了他,紛紛行禮,他揮揮手,那些人悄悄地退下了。
羅霜降端坐在鋪就花團錦簇大紅色的羅漢床邊,她聽到門響,一下子從前世的回憶裡醒來,她有些緊張,竟連絲帕絞紅了手指也不知道。
“霜兒,我能這般叫你嗎?”慕紹臺挨著她坐下,將她手上的桎梏輕輕扯下。
“將軍!”羅霜降心中一顫,這男人是領兵殺敵的猛將,竟將如此的溫柔給了她。
“叫我紹臺或夫君。”慕紹臺最受不得她如羽毛劃過心尖的聲音,有些微醺地附在她耳邊低喃。
酒的溫熱噴在羅霜降的面頰上,立時將她的臉染成酡紅,如中魔咒,她低低地喚一聲:“夫君。”
慕紹臺揭了她的紅蓋頭,一朵盛開的薔薇,綻放在他面前。
他笑,拉她起來,倒了兩杯酒,遞與她一杯,強有力的臂膀穿過她纖細的胳膊,仰頭喝乾,又看著她輕啟朱唇,一抹酒液滑入喉中,吞嚥的時候,看的他立時熱了身子。
放回兩隻杯子,慕紹臺撫上她的柳腰,將她擁入寬闊的懷抱,微閉眼道:“霜兒,我好似早已認得你的。”
羅霜降終於忍不住落淚,她伸手環住他的腰,低泣:“妾一直在等夫君!”
火熱的唇襲上來,仿若久旱逢甘霖,羅衫輕解,帳幔低垂,羅霜降第一次看見男人身上縱橫交錯,或深或淺的傷痕,她虔誠地吻過他背上的刀疤,胸前的劍傷,每一處都留下她微涼的唇和滾燙的淚,直令慕紹臺顫慄不已。
窗外白雪紛飛,幾點紅梅落於雪上,驚紅絕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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