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去五年,我無時無刻不想念藏龍坳,想念三個孩子,可南邊戰火紛飛,一日日要照顧受傷將士,忙得腳不沾地,難得偷空寫信,可那裡,除了軍情戰報,有驛站八百里加急傳遞,其他的訊息一概不許外傳,以至於五年光陰彈指一揮間,就到了如今。”
“滿倉入的就是慕家軍,你們居然從來沒見過,也真是奇了。”顧世根嘖嘖有聲。
鄭家祿搖頭道:“在萬千人中,於萬千時刻裡,身在咫尺,擦肩而過的也不是沒有,不過是機緣不到,相逢亦不相識。”
顧世同啜了口茶說:“說起來,我是慕將軍的私醫,雖在緊急情況下要和軍醫一起搶救傷員,可卻沒有軍籍,像慶典、巡視、校武等活動,我都沒資格參加,至於其他軍營中的事宜,事關機密,更不會有人往外洩露半分,故而,我不知道很多事,亦屬正常。”
“那你豈不是虧了?少了多少軍功!”顧世根感嘆,轉而又問,“滿倉春上就回來了,而你怎麼遲到現在?”
“根哥呀,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旁人的軍功都是拿命換的,我做那麼丁點的事算得上什麼。”顧世同忍笑搖頭,“兵士們確實是春上凱旋就發散了,慕將軍因軍功連擢三級,官拜正四品忠武將軍,在燕安城領了封賞,原是要留在那裡的。
只可惜他在殺敵作戰上機敏無敵,可遇著那些牙尖嘴利的文臣,常常左支右絀,抵擋不了,最近因著一些事,一氣之下,請求回留都寧江城做個不管事的閒官,我這才跟著回來,今兒剛進城,我就先回藏龍坳了。”
顧世福嘆息一聲:“噯,世事難料,我等升斗小民為著一日三餐風裡來雨裡去,哪成想,那些個富戶高官也有說不出的苦哦。”
“可不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慕將軍念我對他有恩,一直想留我在他府上,可我在外遊蕩五年,到了家門口,哪還能待得住,金窩銀窩再好, 總不及自家的茅屋啊。”顧世同抬眼環顧屋裡,還是他走時的模樣。
鄭家祿高興地說:“這下,你就不走了吧,咱哥幾個哪天好好喝一頓酒。”
“不走啦,不走啦,臘八我還想上藏龍寺找了悟討碗福粥呢。”顧世同笑眯了眼。
顧世福糾正道:“我瞧你說了好幾次,你大概還不知道,藏龍寺早改叫慈恩寺了,咱藏龍坳也改成顧家坳嘍。”
“這是啥時候的事?”顧世同驚訝地問。
顧世根偏頭想了想:“約莫有五年了吧,如今再說藏龍坳,八成人家都不知道了!”
顧世同懊惱地猛拍大腿:“哎呀,這可就壞事了!”
“咋的了?”眾人齊問。
顧世同擰眉道:“我答應了慕將軍的親事,將青竹嫁給他兒子,這說錯了地方,可如何得了!”
“什麼!”宛如晴天霹靂,眾人驚詫萬分。
這訊息比顧世同突然回來還要嚇人,眾人面面相覷,顧青竹更是毫無準備,她正繡花,一個愣神,繡花針一下子扎破了手指,一粒血珠冒了出來。
顧青竹含住手指,似怒似怨地叫:“爹!”
顧世同趕忙解釋:“慕將軍是好人,我與他相處五年還不瞭解?想當初,我雖是被逼的,可半道上也有機會逃走,但我敬佩他是條漢子,保家衛國,奮勇殺敵,哪次戰役不是披甲上陣,身先士卒,他身上的傷數不勝數,殺得敵軍膽寒,一見慕家軍軍旗,立時退避三舍,還送他一個外號叫慕瘋子。”
顧世福向來將顧青竹當女兒看,這會兒哪怕是她親生老子,他也要問個清楚:“照你的說法,慕將軍是個好漢,那他兒子定是個少年英雄嘍?”
顧世同猶豫道:“這……倒不是。”
“那是做啥的?”鄭家祿迫不及待地問。
“哎呀,人家老子為國為民出生入死,一個獨苗兒子難道還要送去戰場?刀劍無眼,若是有個萬一,還不要了家裡老人的性命,我瞧著,左不過是個腹有詩書,心懷錦繡的讀書人罷了,怎到了你們眼裡,跟洪水猛獸似的。”顧世同好笑地看著緊張的幾人。
“我不嫁!”顧青竹賭氣地拎起繡繃回裡屋去了。
顧世同望著她的背影,嘆口氣道:“這丫頭,我頭天回來,就給我甩臉子,這性子到哪兒能吃得了虧!”
顧世福亦覺得此事荒唐,不由得說:“世同,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兒女婚姻大事,總要仔細斟酌,哪能兒戲!”
顧世同急了,連聲辯解:“你當我想攀附這樁高門親事?慕將軍將這事說了三四年了,我一直不曾答應,可我今兒在城門口的迎接隊伍裡見著那位了,當真是芝蘭玉樹,儀表堂堂的模樣,我這才應允下來,試想,咱藏龍……不,顧家坳何時有過這樣標緻出塵的人物!”
鄭家祿不贊成道:“咱是山裡人,講究個實在,皮囊再好,也不頂事,不是嗎?”
顧世同不服:“慕將軍治下那麼嚴,可謂鐵血手腕,將士殺敵個個死戰,駐紮邊關從不擾民,這樣的男人調教的兒子能差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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