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就聽院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這樣的日子,這麼大的風雪,誰會來呢?
顧青竹連問了幾聲,都不見回應,只有輕輕的敲門聲持續不斷。
無法,她只得提了裙角,深一腳淺一腳,踩著雪白如砂糖的雪走去開門。
顧青竹開啟門,只見外頭立著一個全身被白雪覆蓋,裹著黑斗篷的陌生中年人,他身板挺直,約莫七尺有餘,面上微瘦,露出來的眉毛和睫毛上都掛著雪花,一雙眼睛神采奕奕,驚喜又激動,直勾勾地看著他。
若是旁人這般,顧青竹早惱了,可她對這男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半點也厭惡不起來,不由得問:“大叔,你找誰?是不是走錯了門?”
男人的目光一刻也不肯離開,他大概在雪地裡走久了,嘶啞著聲音道:“這兒是顧世同的家。”
這本該是句問話,可他說的稀鬆平常,顧青竹擰眉,他爹失蹤五年了,已經很久沒有人說,這兒是顧世同的家了。
“丫頭,你當真連你老爹都認不出來了!”男人見她傻愣著,一下子掀開帽子,抹掉臉上的雪花。
“爹?!”顧青竹啞了嗓子驚呼,一下子捂住臉,不敢置信。
她日日盼著她爹回來,想像過很多重逢的場面,卻不知,五年了,他爹老了,兩鬢染霜沾雪,臉上溝壑縱橫,不復當年的俊逸清雅,她竟然認不出他來。
顧青松和顧青英擠在堂屋門口,見大姐久不回來,都奔了出去。
“青松、青英,爹回來了!”顧青竹艱難地露出一絲笑容,將弟妹往前推了推。
顧世同走的時候,顧青松只有七八歲,時隔五年,如今已經不太能清晰地記住他長什麼樣子,見大姐這樣講,他抬頭猛盯著他看,似乎想要將面前的人和記憶裡那個模糊的人影重合上。
六歲的青英可不管這些,她一頭紮上去,抱著顧世同的腿,委屈地大哭:“爹,爹,我有爹爹的,我不是沒爹孃的孩子!”
她一聲聲摧心肝的哭喊將顧世同的心都融化了,他矮身一把抱起青英,悶聲道:“爹回來了,誰敢再這麼說,我打爛他的嘴!”
“爹,爹,爹!”青英破涕為笑,她半點不認生,摟著顧世同的脖子不停的叫,彷彿要將六年的缺失都補上。
外頭雪下得更大了,白茫茫一片,遠處,天幕低垂,潔白的山巒高聳,彷彿天地相接,渾然一體。
“外頭冷,咱們回去吧。”顧青竹伸手撣了撣青英頭上的雪花,輕聲道。
一旁的顧青松低聲道:“爹,你走了一路,我來背小妹。”
“我要爹抱,我要爹抱!”顧青英撒嬌地在顧世同的懷裡扭來扭去。
“爹抱,只要你願意,爹一直抱著你。”顧世同笑著哄小女兒。
他騰出一隻手,摸摸顧青松的後腦勺:“你長高了,也長大了!”
只這一句話,便讓顧青松的淚水絕了堤,他低下頭,熱淚滴落,將雪地燒灼出一個個小洞。
進了屋,顧青竹幫他脫下斗篷,又將每年盛夏都要曝曬三日的舊棉袍棉鞋拿出來給他換上。
經過這一番相認,堂屋桌上的飯菜只剩嫋嫋熱氣,顧世同撩袍跪下,顧青竹領著弟妹跪在後面。
“文卿,我回來了,五年,我在南邊足足找了五年,沒有找到你說的地方,你當真走了,狠心回到你的世界,只留下我們父子三人嗎?”顧世同點燃黃表紙,一張張投進去,朦朧的煙氣中,他面色寂寥,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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