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秦氏家,正當她要舉手敲門的時候,秦氏彷彿早預見她來了似的,一下子拉開了門,將她拽了進去。
“嬸子,我來晚了,青英呢?等急了吧。”顧青竹笑著說。
“你剛才到哪兒去了?”屋裡只點著一盞油燈,昏暗不明,秦氏覷著眼睛問,旋即又虎著臉說:“你可別告訴我在茶園裡炒茶,我剛從那裡回來!”
“我……”被抓了現行,顧青竹只得咧嘴傻笑。
秦氏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去救那個被逼嫁給大寶的女孩子了?”
顧青竹抱著秦氏的胳膊搖了搖,頗有些撒嬌道:“嬸子,我認得她,我們一起在織坊做工的,總不好見死不救。”
“你呀!”秦氏點了點顧青竹的額頭,無奈地說:“自個都是泥菩薩過江,還惦記著救旁人!”
“她是個苦命的人,若真嫁給大寶,還不是被他們一家子折磨死了,我們好歹相識一場,叫我如何忍心袖手旁觀!”顧青竹皺著眉頭說。
“你既救下了,如何將她送走的?先前顧世貴雞飛狗跳地滿村找。”秦氏將顧青竹摁在椅子上,給她倒了一碗水問。
顧青竹端起來喝了一口:“我先把她藏在竹園裡,等二叔鬧消停了,才將她送出雞冠子山,讓她尋大丫去了。”
秦氏嘆了口氣,挨著桌邊坐下:“噯,也是個可憐人,怎攤上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財狼哥哥!”
“這也沒得選,只盼著她往後日子好過點吧。” 顧青竹搖頭低語,轉而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帶青英回去了。”
“青英等不到你,在我家裡睡著了,你也別折騰她了,就讓她和我睡吧。”秦氏望了眼裡屋。
“那我走了。”顧青竹起身離開。
此時,天幕上雲層堆積,星星月亮都沒了影子,夜色濃得化不開,顧青竹輕手輕腳回了家,大黃搖著尾巴從窩裡出來迎接,她拍拍它的大腦袋,開門進屋去了。
第二日,天朦朦亮,一場秋雨兜頭砸下來,雨狂風急,堪比夏日的暴雨,這樣糟糕的天氣,村人大多留在家中不出門。
吃了早飯,顧青竹將曬乾的菊花收了起來,又把之前的老玉米拿出來剝,青英搬了小杌子來幫忙,顧青竹怕她著涼,給她穿了春上改的褙子,這會兒一看,居然又短了,小人兒整日在眼前晃盪,不見長個,倒顯衣短,顧青竹琢磨著得空還得再續一截。
雨下個不停,及到午後,村裡突然傳來一個震驚人的訊息,大寶的媳婦,昨兒晚上偷跑出山,被野狼谷的餓狼叼去了,顧世貴和楊大發等人今天只找到幾塊碎布頭,別說屍首了,連血跡都被大雨衝得一乾二淨,啥都沒剩下!
顧世貴家裡一夜之間,喜事變喪事,可卻沒有一個人悲傷,朱氏死活抓住楊大發,嚷嚷著讓他把五兩銀子交出來,她昨兒又是酒又是菜的,給他們胡吃海喝,而她的寶貝兒子連女人是什麼滋味都沒嘗過,就死了媳婦,這彩禮錢說什麼也要討回來!
楊大發豈是省油的燈,他不僅不肯退錢,還追著要辦喪的錢,說什麼自個的妹子昨兒嫁進來好端端的,過了一夜,居然屍骨無存,做了孤魂野鬼,他要為她討個公道,說著還硬擠出幾滴眼淚。
這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得不可開交,總之,誰也別想從對方那裡拿到更多的錢,昨日被請來喝喜酒的幾個男人深覺晦氣,等不及雨停就走了。
顧大寶更加傻了,抱著枕頭,痴痴呆呆地叫媳婦,隔一會兒還要啃下枕頭,口水糊了一片,吳氏心疼得要命,摟著孫子亂罵一氣,不僅恨楊大妞不識好歹,死了活該,還怨老天不公,對她家太過刻薄。
吃了午飯,徐氏到菜地挖菜,特意繞到顧青竹家裡,將顧世貴家發生的事,悉數告訴她,說著說著,徐氏忍不住一陣長吁短嘆,罵了顧世貴又罵楊大發,直嘆女孩子遇人不淑,大好年華喪了性命。
顧青竹好言安慰徐氏,勸解了幾句,她才挎了籃子離開。
望著外面變小的秋雨,顧青竹心裡明鏡似的,他們既然上了當,便不會再去追查楊大妞的下落,這對她來說,自然是好事,總歸能藏得久一點。
及到未時末,雨突然停了,太陽隨即鑽出雲層,陽光普照大地,天邊掛起了七色的彩虹,興奮的小孩子們爭相去瞧,青英也被鐵蛋拉走了。
顧青竹剝了玉米,早早做上晚飯。
今兒無論如何都要按著抄本上的法子,抓緊時間試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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