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當時唸的,完全不一樣!”顧青竹杏眼圓瞪,盯著那張紙,驚詫道。
崔阜重重嘆了口氣,沉聲道:“你們上當了,有了這張紙,你們哪怕渾身長滿嘴,這場官司也是打不贏的!”
“完了!”顧青水喪氣地垂下頭。
“我們已經給了他二十兩,這上面有沒有寫?”顧世根突然想起來,急急地問。
“沒有。”崔阜將紙翻來倒去看了一遍,搖頭道。
顧青水大驚道:“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還要再給他一百兩!”
“的確如此,單憑這張字據,到了臘月二十,他確實可以向你們要整整一百兩。”崔阜雖有不忍,卻不得不如實相告。
“我跟這狗日的拼了!”
火爆脾氣的方奎暴跳如雷,幸好被旁邊的顧世根用力摁住了。
顧青竹抬起燦若星辰的眼眸,頗有把握地說:“奎哥,村長還在裡頭,尚不知什麼情形,大家不要亂了方寸,你且信我,我自有法子叫他認下這筆賬。”
“你快說說!”眾人一臉急切地看著她。
顧青竹將鬢邊的碎髮別在耳後,捻著左手上的赤藤鐲,輕輕轉動:“我今兒瞧著那胡管事眼袋腫脹,唇色發暗,想來不是天天守在酒坊吧?”
顧世根與方奎等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停頓了一會兒說:“他確實不常在酒坊,就算白天在,晚上也一定是要走的,有一次,我聽看門的老頭喝醉酒抱怨,說胡管事自個在外頭快活,卻叫他做惡人,欺瞞管事娘子。”
“你們可知他常去哪兒?”顧青竹又問。
顧世根沮喪地搖搖頭:“這倒不知。”
“要知道這個,也不是難事,我把酒坊那邊巡街的衙役調來一問便知。”崔阜轉頭低聲吩咐了一聲。
不大會兒,一個膚色黝黑的,頗為機靈的年輕衙役走了進來,衝崔阜抱拳行禮。
“無需虛禮。”崔阜擺擺手,問:“昌隆的胡管事最近常愛去什麼地方?”
“巡捕官巴巴地將我叫來,就是問那廝的風流債啊。”年輕衙役笑著說。
崔阜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這可關係到你是否能做捕快!”
聞言,年輕衙役立時收斂笑容,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這胡管事接管昌隆有些年頭了,平日裡嫌麻煩,不常回西市的家,又按捺不住心裡蠢蠢欲動的齷蹉心思,就在外頭包養了個風月場中的女人,在挨著酒坊不遠的地方買了處小宅子,日日做那露水夫妻,也是有模有樣,好不快活。
至於小宅子的地址,女人長什麼樣,胡管事每日幾時離家,幾時歸家,年輕衙役不消崔阜細問,都一一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半點不含糊。
“得了,你去吧。”崔阜心下滿意,擺擺手道。
“叔,你瞧我曬了大半年了,皮都脫了三四回,我如今幾時能做捕快?你倒給個準話啊。”年輕衙役站著不走,嘟囔道。
“才大半年,你這就叫苦了?想當年……”崔阜擺出長輩的架勢說教。
“那我接著曬去,走了。”年輕衙役不待他說出下文,已然飛奔而去。
“崔順……你這臭小子!”崔阜張口就罵。
被他們叔侄這麼一打岔,適才緊張的氣氛略有些緩解。
顧世根忍不住問:“青竹,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