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有骨氣,我倒要看看你這骨氣能挺多久!”慕錦成翹起嘴角,邪魅地笑。
轉瞬,他的話語就變得犀利起來,“說,是誰說顧青竹專鑽我懷抱的?”
“是小吉!”彭珍珠和賈敏異口同聲說。
顧二妮知道這次又完了,一下子癱跪在地上,再沒力氣掙扎。
小吉立時戰戰兢兢走出來,撲通一下子跪在被太陽曬得火辣辣的地上。
她只是譚家一個不受待見的小丫頭,慕錦成想要責罰她,單憑一個搬弄是非,就足夠郭嬤嬤將她趕出譚家,賣給人牙子了。
“大家去吃西瓜吧,虧著我還費了好大勁兒尋摸來的,一口還沒吃上,倒要先在大太陽底下斷這些是非,真令人頭疼!”慕錦成揉揉額角抱怨道。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寶應懷裡抱著兩個圓溜溜有翠綠花紋的瓜,織坊的女孩子大多是鄉下來的,別說吃西瓜,甚至連見都沒見過,這樣的夏天,能啃上一根老黃瓜就算是好的了。
寶應對他主子的脾氣了如指掌,趕忙介面道:“好不容易得的,西瓜可甜了,咱快去嚐嚐。”
一幫好奇的女孩子簇擁著寶應走了。
“姐姐,我該回去了。”陸小七撓撓頭道。
“天怪熱的,你把魚拿到廚房,去和她們一起吃片西瓜吧。”慕錦成推了他一下。
陸小七看了眼顧青竹,顧青竹向他點點頭。
“你怎麼能收他的魚呢,他娘身子弱,實該補補。”顧青竹往樹蔭處走了幾步,蹙眉道。
“誰說就你能做善事,我一會兒讓寶應送他走的時候,會給他一些錢的,要不然,一條魚拿來拿去,這麼熱的天,肯定會壞的。”慕錦成跟在她身後說。
“你別給他太多。”顧青竹回頭望了他一眼。
“為啥?”慕錦成驚訝地問。
“他們母子都是實誠人,給多了,心裡不安,日日惦念,反倒好心辦壞事。”顧青竹低頭踢地上的小石子。
“你今天給我做碗魚吃吧,別浪費了。”慕錦成看著她低垂的白皙脖頸,突然換了話題。
“好。”顧青竹悶聲應了。
今兒的事,實該感謝他的,做碗菜當感謝吧。
慕錦成有些驚詫她答應地這般爽快,心裡一下子雀躍不已,跟著她進了廚房。
顧二妮四個人跪在中午炙熱的陽光下,又餓又熱,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頭昏眼花。
“你們有本事鬥就鬥,沒本事拉我下水做什麼!”小吉跪坐在地上,一會兒又被燙地挺起腰身,埋怨道。
“你自個鬥不過她,就想借刀殺人,當我們是傻子呢!”顧二妮朝她吐了口口水。
“而且,你還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害我們被三爺當場責罰!”彭珍珠氣惱地瞪了她一眼。
“你們不也搞錯了麼,外頭那個人根本不是顧青竹的錯處,反倒幫她掙了好名聲。”小吉不甘示弱地回擊。
“賈敏,你耳朵是不是聾了呀,都偷聽到了啥,為什麼和他說的差那麼多!”顧二妮扭頭罵道。
“我……我聽到他們說魚啊桶啊,還有錢,哪知竟是那樣的。”賈敏低垂眼眸,扭著手指說。
“咱們還是認個錯吧,難道真不做工掙錢了?”彭珍珠看了她們三人一眼。
“對啊對啊,咱總不能眼睜睜看別人賺錢,還享受冰塊,吃西瓜。”賈敏偷看了眼顧二妮,吞了口口水附和道。
“沒骨頭的東西!”小吉仰頭望向別處。
“我們怎好和你比,你不做工,還有月例錢拿,我們家裡還等著錢用呢!”彭珍珠急道。
“二妮,你家裡還欠著債呢,人家常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咱是女的,服個軟認個錯,都是表面工夫,咱日後有機會再和她慢慢計較!”賈敏膝行兩步,忍著地上如同潑了火般的滾燙,輕聲勸顧二妮。
顧二妮一愣,她到這裡來做工,是賭坊管事家娘子介紹的,她爹就指著她掙錢活命,前段時間被罰刷茅廁,已經耽擱了不少日子,這要再任性一回,少掙了工錢,她回家,必定逃不脫一頓毒打。
內心瀰漫著沒頂絕望的顧二妮認命地點點頭。
廚房裡,女孩子們分食了西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瓜皮全都扔在廚房門口,清甜的味道不僅吸引了跪在院裡的四人目光,更將許多蒼蠅都聚攏了來,黑呼呼叮在青色的瓜瓤上。
“這些個討厭的壞東西,看我不打死你們!”廚房裡出來一個婆子,手裡拿著拍子打蒼蠅,不知誰得罪了她,嘴裡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