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偷,為什麼要賠!”顧二妮氣得臉色通紅。
“彭姑娘,不過是幾個果子,你若不嫌棄,就拿我的吃,別吵吵,叫人看著多寒摻呢,一會兒郭嬤嬤回來了,又該罰人了。”楊大妞說不過顧二妮,就來勸彭珍珠。
楊大妞本是好意,可卻是捅了馬蜂窩,彭珍珠一下子跳起來推搡她:“關你什麼事,你去告狀呀,讓嬤嬤來做主,看到時誰去刷茅廁!”
楊大妞兩頭不得好,一時懵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丟臉丟到家了,以後別說是和我一屋住的!”賈敏冷哼,她正倚靠在牆上嗑瓜子,瓜子殼吐得滿地都是。
楊大妞被她這樣說,只得咬牙跺腳,低頭走了。
“快點賠!”彭珍珠得意地叫嚷。
“好,我賠你!”顧二妮忽然像一頭惡狼似的,紅著眼睛猛衝過去,將彭珍珠床上的被褥枕頭全掀翻在地上,又將她的包裹裡的東西一股腦兒抖落在桌子上。
只見兩個桃子不知從哪裡骨碌碌滾出來,停在愕然的彭珍珠腳邊。
“你發什麼瘋!”彭珍珠沒料到顧二妮這般歇斯底里,不顧一切,她想都不想,就衝過去打人。
顧二妮家裡從來不缺能吵會打的人,她母親的一雙手,跟野貓爪子似的,連撓帶抓,若是遇見手軟點的男人,都能被弄出滿臉花來,更不要說女人了。
從來沒亮過利爪的顧二妮,自打進來就屢屢被彭珍珠欺負,這會兒她滿腔怒火都變成了十指上的鋒芒,彭珍珠剛伸手想打她,她已經一個耳光掄了過去,又對著她舉起的胳膊深深一抓,五道長長的血痕頃刻隆起。
“啊!”彭珍珠捂著臉,抱住胳膊慘叫!
顧二妮將指縫裡的肉末碎屑彈到她臉上,陰惻惻地說:“滋味如何?要不要在這裡再開五道試試?”
“你……”此時的顧二妮,滿臉戾氣,彭珍珠如見鬼魅,連連後退。
“說!誰偷你的桃子了?”顧二妮逼近問。
“沒有,沒有!”彭珍珠當真嚇著了,恨不能立時逃離這個房間。
情形突然逆轉,圍觀的人親眼目睹顧二妮狼一樣的狠,心頭不免倒吸一口涼氣,本想看熱鬧的,都縮回自個屋裡去了,看來,日後對待顧二妮,恐怕又該是另一種態度了。
“滾!”顧二妮望向賈敏,後者剛才驚得瓜子都忘記嗑了。
“啊!”賈敏尖叫著落荒而逃,差點被地上的瓜子殼滑倒。
“這可都是你自找的,日後若想不捱打,最好老老實實聽我的,休要想什麼壞心思!”顧二妮一腳將彭珍珠面前的桃子踩得稀巴爛!
“哦。”彭珍珠膽戰心驚地低聲答應。
“聽不見,大點聲!”顧二妮惡狠狠地訓斥。
“我知道了!”彭珍珠如同被逼吃了蒼蠅,委屈地大聲說。
一直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的顧大丫,回到桌邊說:“青竹,你真了不得,料事如神呢。”
“顧二妮收拾了彭珍珠,說不定還會勾搭上賈敏,還有那個實心眼的楊大妞跟著,咱們以後都小心些,免得出啥岔子。”顧青竹有些憂心道。
自打她看見顧二妮來報名,她就知道,在這打工,必然不太平。
“她也就是欺負那些個繡花枕頭有用,到我跟前試試,一拳打她兩個!”顧大丫不屑地說。
“我覺得青竹說的有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她們單個的不可怕,只怕那些人搞在一起,正經事沒有,專搞陰謀詭計,你就是有拳頭,也不知往哪裡打呀。”鄭招娣感慨道。
“旁的也莫要多想,明兒織坊就要正式開機,我們跟郭嬤嬤學繅絲都用點心,爭取早點透過考核,這才是我們來這兒的本來目的。”顧青竹站起來拍拍她們的手臂道。
“嗯。”其他人俱都點頭。
顧二妮教訓了彭珍珠,後院漸漸歸於平靜,只是這平靜之下暗流湧動,彷彿風雨欲來,悶得像心口壓著大石頭,讓人喘不上氣來。